萧定慷沉默片刻,挥了挥手,不过一个丫鬟而已,让蔡嬷嬷将她二人安置下去。
唐釉伸手戳了戳他胸膛,斜着眼睛看他,“夫君真的要让桂嬷嬷教我规矩?况且瞧那桂嬷嬷甚是严厉,妾身有些害怕!”
萧定慷却将她从腿上拉起来,眼扫过,带起淡淡的压迫感:“你确实需要好好学学规矩,正一正性子,此事勿需再议。”
唐釉抿了抿唇,这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算了,在狗男人没能当上皇帝前,她也不想惹了威远侯府老太君生气,那还是先遂了她的意吧。
然,事实远没有她想的那么轻松。
隔日,唐釉早早起身,去小厨房做了萧定慷爱吃的菜,陪他用了早膳,送他去上了朝,转身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时,就被桂嬷嬷拦在了小跨院门前。
唐釉瞧了眼凶恶煞的桂嬷嬷,暗自道了声晦气,但她此时并不想与其发生冲突,遂先正了态度,摆了笑脸,“桂嬷嬷这是?”
桂嬷嬷端着手立在原地,皮笑肉不笑的扫了她一眼,虽然自己也是个奴才,但好歹是老太君的心腹,又有老太君的命令在身,自然瞧不起她这入不了家宅正院的玩物。
她冷笑一声,声音粗哑却又带了几分鄙夷,“当然是要教姑娘学规矩,姑娘学会了规矩,老奴也好早日回府向老太君回禀。”
看吧,有些人就是这样,给她三分薄面却蹬鼻子上脸!
不过唐釉也不甚在意,前世被太子发配到冷宫里,踩低捧高的事没少发生,与她们生气不值当。
她轻轻开口,声音软糯轻柔,“老太君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懈怠。”
桂嬷嬷闻言睨她一眼,挺着胸脯,昂着脑袋,浑像只斗胜了的公鸡,“那姑娘请吧!”
桂嬷嬷把她领到新辟出来的一间屋子里,屋子虽宽敞却简陋,正中摆了一张案几,左侧靠墙的地方放了两个圆凳并一个四角高桌,右面立了一个矮书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桂嬷嬷示意她坐到案几后,慢走两步,从书架上掏出一本《女戒》高举到唐釉眼前,“姑娘可念过这本书?”
唐釉抬头扫了眼,如果说没念过,难不成还得听她讲?是以只能顺着话应她:“自是在家念过!”
桂嬷嬷挑了挑眉,重重哼了一声,突然变了脸色,“姑娘既念过,怎还会如此形骸放荡,光天化日之下勾引少爷,更撺掇他为了你到处惹是生非?”
如果说前面这老奴才只是态度不好,现下却是不问是非,明目张胆的打她脸了。
唐釉一手按在案几上,一手抠了抠裙子上的花纹,强自忍了怒气,缓着声道:“嬷嬷怕是有几分误会。”
桂嬷嬷却是不理她,径直将《女戒》仍到她的案几上,“姑娘虽学过,想必未学精。”
她掀开《女戒》封页,点着上面的字,轻俯下身子,“既如此,那姑娘就一字一句的抄十遍,仔细了解当中的意思!”
这《女戒》虽不厚,但抄十遍也清闲不了,桂嬷嬷又转身瞧了眼天色,“现已经卯时过半,姑娘还是赶紧抄吧,若是抄不完可是不能吃饭,不许出屋子的。”
桂嬷嬷瞧了眼唐釉面无表情的脸,哼笑一声,“姑娘别怪老奴,这是老太君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姑娘好。”
唐釉垂了眸子,淡淡问:“少爷也同意了?”
桂嬷嬷绷了绷老脸,少爷同意她指导这贱婢,其中一切安排赏罚那自然也是由她做主。
“自是经过了少爷同意!”
唐釉再不多言,从桌角上抽了纸,翻开书册,提笔抄了起来。
起先桂嬷嬷还坐在靠墙的圆凳上,仔细的监视她。后来,一连几个时辰过去,坐的她腰酸腿软屁股痛,瞧了眼时间已过了晌午,她摸了摸肚子,里面已经咕噜作响。
她慢吞吞的起身,走过去瞧了眼奋笔疾书的唐釉,她抄的虽快却也工整,旁边还摆了一摞已经抄好的字,想抽出几张看看,却被磨墨的海棠一把压住。
海棠撅着嘴巴,“嬷嬷还是等最后一起再看吧。” 省的她半路挑出什么花样,再让姑娘不停歇的从新写。
桂嬷嬷松了手,没与这丫头片子计较,“那就全部抄完后再看吧。” 她转身慢悠悠的跨出了屋门,临走时还嘱咐守门的丫鬟,“姑娘没抄完前,可是不允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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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已过,漆黑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屋子里只点了两盏蜡烛,幽幽探出些光来。
唐釉自踏入这个屋子后滴水未进,指节被笔杆磨出来两个血泡,写字时右臂轻轻发颤,险些写花了字。
海棠在旁边瞧着,再也受不住的哭起来,她仍了墨锭,伸手拽住了唐釉的袖摆,“姑娘歇歇吧,手都要废了,咱们明天再抄也行,奴婢也不饿,一块陪着姑娘!”
桂嬷嬷那老奴才,不仅不许唐釉吃饭,连带着伺候她的丫鬟也不能吃,美其名曰:主子受罚,奴才岂有享受的道理?
唐釉瞧她一眼,抿了抿唇,“快抄完了,如果我们今天被她吓住,日后只会更加助长她的气焰。”
期间,桂嬷嬷来过几次,除了严令丫鬟不许给唐釉吃食,就是不痛不痒的说些鼓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