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釉抚了抚胸口,垂着脑袋想对策。
外面突然想起来嘈杂声,原是王柱领着二管事胡庆来了。
胡庆个子不高,却长的贼眉鼠眼,鼻子旁还有一颗黑田痣,头戴金镶玉的幞头,身穿上好的金丝勒锦长袍,腰间佩着翡翠貔貅吊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财主老爷。
胡庆在路上从他这侄子嘴里套了些话出来,知晓了铺子的东家换人了,还发现了他进了残次货,登时后背激出一身冷汗,这换东家的事他提前不知道,根本没有做准备,真真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来的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对策,待进了铺子大门瞧见里面坐了个年轻的美娇娘,登时看直了眼。
待唐釉不悦的蹙了蹙眉,轻喝一声,他才回过来,这可怪不得他啊,他只是被美色吸引罢了。
不过瞧见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娘子,心里放松不少,他搬回了一本正经的态度,“小人正是这铺子的管事,胡庆。”
唐釉却是阴了脸,猛的拍了下桌子,“胡庆你可知罪?”
胡庆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还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小的不知犯了何事?”
唐釉将张柱画押的纸抽出来,“你侄子已经将你供了出来,你中饱私囊,进次货、作假账,一笔笔、一件件可都写在上面了!”
胡庆没料到亲侄子竟然卖了自己,他猛的扭头朝旁边看去,视线阴狠有入实质。而张柱却是受不住,他脸色微红低着脑袋不吭声,却等于默认。
胡庆咬着后槽牙,脑子却转的飞快,不能认!张柱这厮出卖他,自己也可以把污水泼到这厮身上,顷刻间就转了主意。
唐釉瞧着胡庆面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以他刚想张口说话,就被唐釉制止了。
她命海棠将刚找到的账本举了出来,挑着眉看他,“你作的假账也被我找出来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唐釉哼笑一声,她示意府里小厮先领了张柱下去休息,又将铺子里剩下的下人都支出去,只留一个海棠在身边伺候。
她继续扭头看向胡庆,“你若是不认,我只能去找萧定慷讨要说法,将这些罪证交给他,由他处置你!”
胡庆面无表情的沉着脸,但额头上冒出的几丝冷汗,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唐釉自然瞧见了,她缓了缓声调,身子微微前倾,话锋一转,“不过嘛,我毕竟是这铺子的新主子,倘若你能想办法填了这亏空,再让我这铺子盈利,我就不再计较,如何?”
胡庆抿了抿唇,目光冷冷的盯着她,“空口白牙,如果我补了亏空,你再去少爷面前告发我怎么办?”
唐釉轻轻一哂,果然是当管事的,没有张柱那么好骗。
她想了想道:“我继续留你在这丝帛铺子里当管事,这样你既是我的大管事,也能在萧定慷那里继续当你的二管事,不过这弥补亏空,转去盈利的法子,可就由你来周全了!”
胡庆眼光闪了闪,很快领悟她的用意,短时间内弥补亏空,又能盈利的法子,只能用非常手段,将亏损转嫁到萧定慷别的铺子里面,而他恰是干这种行当的老手。
他瞧着唐釉的情,斟酌道:“主家的意思是想......”
唐釉止住了他的话头,歪头轻笑,“胡管事是聪明人。”她又给了胡庆一个意会的眼,淡淡开口道:“既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你知我知,但没必要说破!”
胡庆哈哈笑了两声,两人暂时达成共识。
处理好了这事儿,天色已经不早了,唐釉先派人将张柱看牢了,等作为日后揭发胡庆的认证,又将府里地小厮全部唤进来,一人给了十两银子封嘴,挨个恐吓威胁了一遍,“这件事我会亲自禀报给少爷,但谁要是嘴碎,将今天的事传出去,丢了府里脸面,自有好果子吃!”
回程路上,海棠坐在车厢的小踏板上闷闷不乐,垂着脑袋不吱声,要是放在往常,早就凑过来给她捏肩捶背了。
唐釉瞧见她这色,挑了挑眉,“海棠你怎么瞧着蔫蔫的?”
海棠抿了抿唇,终是将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姑娘明知道那胡庆不是个好东西,为什么继续留他在手下?”
唐釉扫她一眼,抿了两口茶,半晌才回道:“胡庆能混到二管事的位置,可见其手段,常言道狡兔三窟,想制服他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只能先稳住他,到时候再抓个现行!”
海棠呆呆的 “哦”了一声,姑娘虽说的有理,可还觉得哪里不对!
唐釉再不出声,缓缓的靠在车厢里,其实她还有一点小心思,萧定慷故意给她两个赔钱的铺子,还提出那样的条件,本来就不怀好意。哼,想坑她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