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摊贩的货和外面的不同,全部都是顶货,我们再往里走走,摆在入口的稍微贵一些。” 宋管事在旁边实适的出声解惑。
他们越往里走,视野越宽阔,道路交错纵横,路边摊子逐渐成了商铺,小酒馆、赌场穿插其中,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宋管事指着前面的一家赌馆道:“赌场也是这黑市一绝,允许以命作为注,落魄乞丐靠一赌翻身的大有人在。”
唐釉对赌场不感兴趣,却被斜前面熙攘的人群吸引,她轻咦了一声,“那里怎么这么多人?”,边说边快步走上前去凑热闹。
她轻轻推开人群,只见前方高台上,跪着一个被锁链捆绑的俊俏郎君。
他着上半身,头发未束,随意的散落在两侧,面容苍白,垂着眸子,情漠然。
他旁边站着一粗壮大汉,手里握着一只长鞭,台上有还有小役拿着铜锣当当的敲着,台下的人蠢蠢欲动。
海棠拽了拽唐釉的衣角,悄声道:“姑娘,他长的好俊,可是为什么跪着?”
唐釉摇了摇头,她也搞不清这是要做什么。
宋管事瞧见连忙给她解惑,“这是被贩卖的奴隶。”
奴隶和普通仆役不同。奴隶通常是抄家或犯了大错但不至死的罪人。肩膀上用烙铁烫着 “奴” 字,终生不得脱了奴籍,被官府统一管制,在边境服刑。
唐釉侧了侧脑袋,果然在他右边的肩膀上,深深烙着一个“奴”字。
唐釉挑了挑眉,好问:“奴隶不是由官府管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管事瞧着台上跪着的男子,摇了摇头,“这里黑市不受官府管辖,出现什么都不足为。”
台上壮汉瞧见底下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止住了敲锣的小役,喝了一声,“开始。”
壮汉先扬起鞭子,向跪着的奴隶身上狠狠甩了几下,他光洁的背上瞬时出现了几道红痕,却赢得台下的人欢呼叫好。
唐釉蹙了蹙眉,轻声问:“为何要打他?又为何要欢呼叫好?”
宋管事叹了口气,“这些奴隶曾经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但有些人就是有虐待奴隶的癖好,看着这些曾经的贵人匍匐在脚下,折辱他们,让他们哭喊求饶,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台下一个头戴镶金帽,身着勒丝锦锻的富态老爷,挺着大肚子兴奋的嚷了两嗓子,“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爽!”
那壮汉却是停了鞭子,指着台上跪着的奴隶道:“这次的货是从大梁运来的,家里曾经是显赫一方的贵族,后来犯了事全部贬为奴隶。”
他边说边把他踹倒,用脚踩在他脸上,来回磋磨。
那奴隶似是受不得他这样侮辱,眼睛猩红狠厉,双手用力把这壮汉的腿推开,突然将他扑倒在地,用手上的锁链缠住了他脖子,紧紧地勒住。
台下的人全部愣住,以往从可是没有奴隶敢反抗。
台上的其他仆役却是赶忙将他拉开,七腿八脚的把他踹翻在地,又有几人掰开他的嘴,喂了他两大勺的软筋散,才让他瘫软下去。
被勒倒的壮汉爬起来,抓着脖子咳了两声,又立刻抓起鞭子狠狠抽打。待他过足了瘾,才朝台下围观的人群道:“这奴隶出身高贵,起卖价五百两黄金,价高者得。”
他这价钱喊出来,台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奴隶的价格可是比往常的贵了五倍不止,本来跃跃欲试的人纷纷退却,毕竟只是个玩物,况且他野性难训,更是劝退不少人,一时间竟无人喊价。
台上的壮汉愣了愣,他接货的时候听说这奴隶出身高贵,长的也不错,以为能卖不少价钱,谁知道竟无人叫价?
登时心头火气,一脚将他踹到台下,“众老爷可仔细瞧瞧,他这一身皮子光滑细嫩,非是大家族养不出来!”
这奴隶从台上摔下来,滚到唐釉脚边,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低头时视线恰与他目光相撞。
先前的富态老爷有些意动,但五百两金子太贵,他出声喊道:“一百两金,这奴隶野性难训,就算出身高,敢如此反抗主人,终是少了虐打的乐趣。”
台上壮汉听的牙疼,一百两金子连本都回不来,他摆摆手,“不成不成!”
宋管事瞧了半天,如此讨价还价已经屡见不鲜,眼一转扫到身边的唐釉,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了声糊涂,竟把正事给忘了。
他轻咳了两声,小声道:“夫人,咱们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若是耽搁太久,恐没了好货,还得等到明天。”
唐釉眯了眯眼,瞧着这被打的奴隶,就想起她小时候也经常像这样被嫡母鞭打,在院子里当着下人的面打她和她娘,那个时候她恨极了嫡母,更恨他父亲冷眼旁观。
她抿着唇,捏了捏身上的荷包,里面装着她此次的全部家当。
宋管事瞧见唐釉立在原地不动弹,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夫人,咱们还是先去采买吧。”
唐釉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心里想着要去买茶叶,买药香,做生意,想着她这次出来的目的和任务,但步子却停在原地挪不开。
“三百两金!”
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清甜软糯的女声,虽音量不大,却盖过了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