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唐釉领了海棠、春桃又叫上了几日不见的谢琅,一起去了天香楼摆宴庆祝。
今日的天香楼里格外热闹,唐釉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恰只剩下了一个三楼临台的双层雅间。
小二携了菜品上来,唐釉点了最贵的几个,又让谢琅点了几个,最后海棠和春桃推脱不过,也各自点了一个喜欢的菜品。
她们几人点菜的功夫,外面突然传来争吵声和鞭子敲击的声音,拉拉杂杂的乱成了一锅粥,“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怎么不讲理?”
紧接着又有一道趾高气昂的女声传来,“这是我马柳柳先定的雅间,别人就让了,偏巧就你不行!”
郑五小姐瞪圆了眼睛,“凭什么我不行?”
马柳柳一袭红衣,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因为我瞧不惯你!”
马柳柳在京城极为出名,不仅仅因她是禁军统领的妻子,更是有名的母老虎,火爆脾气一点一个着,听说就连王霖也是被她要挟,才迫不得已娶了她。
偏巧郑五小姐也不是善茬,两人时常针尖对麦芒。
她们两人分怨纠葛的起因已不可考,凡是有马柳柳的地方绝没有郑五。
同样,有郑五的地方也绝对没有马柳柳。
两人在天香楼里闹僵起来,周围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切切细语,指指点点。
天香楼老板从楼下跑到三层上来,就瞧了见这么一副热闹场面。
待他瞧清层层人群包裹的二人后,暗道了声: “糟糕!”
这两个祖宗一个是郑阁老的心头宠,一个是禁军统领护着的母夜叉,两人谁都不能得罪,急得老板流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唐釉被外面吵杂的声音吵的头疼,她暗自念了声倒霉,本是来庆祝的,谁成想竟遇到了这当子事。
她突然扔了筷子,起身朝门外走去,这可吓傻了海棠和春桃。
现下这种情况躲都来不及,她们姑娘怎么还往外走去触霉头?
海棠刚想跟去,却被坐在一旁的谢琅止住了动作,“唐姑娘心里有数。”
谢琅今日特意换了件淡竹青纹长袍,衬得他越发俊逸无尘。
此时他端坐一旁,配着怡然自得的模样,说出的话,莫名增添了几分信任感。
唐釉跨出门,正见了马柳柳的鞭子迎面扑来,她赶忙后挪几步,鞭子擦着她的衣角堪堪划过。
马柳柳其实并不是真想把鞭子甩到郑五身上,这鞭子通常只是增加她威势的东西,不是真的用来打人的。
方才她瞧见旁边无人,所以才将鞭子甩了过去,谁成想一个娇娘竟突然从里面出来。
马柳柳瞧见自己差点伤及无辜,心下也略微有几分愧疚之意,她努了努嘴问唐釉,“你没事吧?”
唐釉抚了抚心口,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这浅淡的笑容如百花出绽,在这喧噪烦闹的厅堂间,如一朵出淤泥的青莲,让人莫名心静了几分。
马柳柳瞧见,微愣了片刻,她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最喜欢看美人,尤其是看美人笑,这能令她心情舒缓不少。
是以,当唐釉邀请她入雅间时,没有多过犹豫就答应了。
一是因为方才差点打到了美人,心怀愧疚。
二是因为她笑得太美了,她毫无抵抵抗之力。
三是因为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耗着,为什么与郑五争这个雅间,不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吃饭么?
唐釉将她们引到了相临的雅间,中间只余一扇屏风格挡,天香楼平时并不会将这雅间拆开,是以没了座位。
唐釉知道马柳柳人虽嚣张跋扈,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眼。
前世马柳柳知道家乡闹了灾荒,当即把自己的妆奁捐出去大半,有如此大爱之心,可见人也坏不到哪去。
唐釉邀马柳柳入座的举动,既解了危机,又与她结了善缘,一举两得。
唐釉刚安排妥当了这事,坐在位置上咬了口糕饼,自家小厮突然从楼下跑上来,禀告道:“姑娘,少爷找您回去。”
“可是有什么急事?”不待唐釉发话,海棠却是先替她问出口。
那小厮支吾道 “小的也不清楚。”
他偷偷瞄了唐釉一眼,又补充道:“但奴才想,凡是主子的事,都是大事!”
唐釉垂着眸子,嗤笑一声,一个小奴才也敢编排她?
更何况,她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了,只想安分的吃顿饭高兴高兴,却接二连三的不消停。
唐釉翘了翘嘴角,斜睨了那小厮一眼,“回去告诉夫君,等我忙完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