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拔出匕首,瞧了瞧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将手中还在滴落鲜血的匕首随意扔了出去,他嫌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渍抬手示意影卫带自己出去。
次日一早,太后刚刚起身,看守慈宁宫的太监就慌乱无措的到慈宁宫禀报越平公主被杀一事。
“什么?越平公主死了!”太后听到消息惊骇之下立马从梳妆台前起来。
伺候的嬷嬷眼珠一转,抬手轻抚了下太后的背,“娘娘莫慌,那越平公主本就是个半死不活之人 ,死了有甚怪的。”这嬷嬷便是魏璟安排在太后身边的那位,她想到自己前两日刚将越平公主装疯之事禀告魏璟,今日那越平公主便死了,猜测应是魏璟所为,有意为自个主子遮掩。
“可那太监说是被人所杀啊,若是自个儿死了倒也干净,可她这被人所害,怎不怪异?那越平囚禁飞鸾宫数载,能有谁惦记着害她性命?”太后遇事自己先慌了,她一直抓着那嬷嬷的手,说话时都带了几分颤音。
“娘娘不必忧心,您只需吩咐下边人将此事告知摄政王,瞧他如何处理便可。”嬷嬷话音柔和,说着让太后安心。
太后稳了稳心,让小太监去王府禀告,那小太监又一路疾奔到了王府,刚跨过府门时气喘吁吁的说了句宫中要事来禀报王爷,便腿软得跌了一跤,还是路过的红玉瞧见将人拎进了主院。
红玉带着人到主院时正赶上了顾晏徐婉两人用膳。
那太监刚见顾晏便慌忙跪倒下去开口道:“拜见王爷,奴才是飞鸾宫守门的,今日一早发现飞鸾宫囚禁的罪人被人用匕首在心口剜了个大口子,已经死了。”太监话落,顾晏无甚反应,倒是徐婉惊骇之下手中的汤匙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毛手毛脚的,过来,我瞧瞧是不是伤着手了。”顾晏将徐婉扯到跟前,握着她的手看了眼,接着视线转向那小太监,不甚在意地说道,“去外边寻墨影,让他跟着你去宫中看看是真死还是假死,死没死透,真死了让墨影直接将尸体火化,若是没死,便将人扔进宫中水牢。”顾晏这番话透露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越平活命的意思,不管是真死还是服了假死药装死,火化都能让她尸骨无存,若是她尚有生息,扔进宫中水牢被蛇虫噬咬也是再无生机。
太监领了吩咐退了下去,红玉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顾晏将自己手中的汤匙递给徐婉,徐婉听了越平死了的消息心不定,无意识地接下汤匙,舀了口粥咽下,顾晏瞧见轻笑一声,这一笑让徐婉回了。她赌气将汤匙放回顾晏碗中,自己拿了筷子去夹菜,吃了几口后还是开口提了越平。
“王爷和飞鸾宫的越平公主是有什么仇怨吗?”徐婉曾听闻顾晏囚禁越 平,日日让人给她灌毒将她折磨成疯子是因为越平害了他妻子,徐婉从前不大信,如今却觉得他就是为了自己才铁了心要越平去死。
“仇怨?自然是有的,血海深仇,她死不足惜。怎么?觉得我手段狠辣想为她求情不成?”顾晏不知道徐婉已经知晓她是被越平所害,还以为徐婉是要为她曾经的好姐妹求情的呢。
“呵,怎么会,她本就死不足惜。”徐婉眼中掠过恨意。那二十余年的情分早就在越平下毒杀她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徐婉幸运的有了新的生命,这新生之幸让她没有什么强烈的报杀身之仇的愿望,但也不是不想让她偿命,更不可能毫不记恨她。
顾晏静静地忘了徐婉片刻,抬手抚了她的眼睛,他说:“我的妻子也生了双桃花眼,她望向我时仿佛三月里盛放的桃花,美得潋滟动人,我少年时便极为欢喜她,可那时我不过是镇国公府上养子,作为先帝手中杀人的刀存在,卑微如斯,怎敢求娶?她那样美好,合该一生荣华,尊贵至极。我以为她会嫁入东宫,可一道圣旨让她成了我的妻子,我发誓一辈子疼她护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可是,我却没能护住她,越平利用她的信任给她下毒,我自西北归来时,她已下葬,所有人都说她是缠绵病榻重症不治而亡,可我不信,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开棺,入目所见是血色尸身,我恨极了毒杀她的人,先帝、越平、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顾晏在徐婉耳畔说话,话中内容震得她心底兵荒马乱。徐婉以为顾晏与她相看两厌,娶她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她以为少女心事尽付东流,以为顾晏待她无情。她未曾想到,顾晏从年少时便倾心于她。那时他赌上性命救她并非是少年侠肝义胆,只因为身陷险境的是他一眼钟情的姑娘,那年花灯节他的耳垂比胭脂还红并非是他生性害羞,只因为踮起脚尖亲吻他的是他贪恋不舍的妻子。
徐婉心中慌乱无措,抬手推开顾晏便借口看书躲进了内室不肯出来,顾晏望着她的背影摇头轻笑去了书房批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