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枭什么都没说,背对着岳宵沉默了几分钟,最后离开大厅。
晚饭云子枭没回来,岳宵一个人坐在桌子前面,大口大口的吃肉。
她今天心情很好,除了戏弄了云子枭,她还遇见了管家。
事到如今,每遇到一个熟人,对她来说就是一份救赎,最好能找到萧蔷和梁旗月。
半夜她刚躺上床,就听见开门声,岳宵闭上眼睛装睡,通常云子枭这时候回来,是不会上楼来打扰她,径直找一间房去睡觉。
可这一次,她却听见上楼的声音,岳宵眼皮动了动,转身背对着房门,实际上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咿呀——”门被人推开,岳宵的手在被窝里握成拳头。
身后动静很大,想忽略都困难,云子枭偏偏倒倒,伴随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静静的坐在床头,一句话没说,岳宵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看,想要回头,却找不到机会。
“醒了?”云子枭沙哑的嗓音格外迷人。
仅仅只有两个字,岳宵却听得心里发抖,她仍旧坚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相信云子枭会这么敏锐。
果然坚持了一会,云子枭就跳过这个话题,“你想做什么都写在脸上,我想忽视都很困难,岳宵,这只是我迈出的第一步,往后还有更多路要走。”
岳宵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她转过去,窗户透过的月色打在他的脸上,“你想干什么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你干的事我绝不会忘。”
云子枭无力地垂着脑袋,听见她这么说,笑了一声,“梁旗月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想要上去,就必须经历这件事,这次是胡大帅帮我挡了一部分责任,没有他,我也不会心软。”
他自顾自的说,也不管岳宵听没听见。
岳宵确定他是真的醉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她还是从中听到了重点。
“原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盯着这个位置,而不是为了什么胡大帅。”
云子枭藏地可真深啊,他表面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没想到内心深处的野心居然这么大,一个一穷二白的贫民窟孩子那么小就做起了要取代首席的春秋大梦。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也真的做到了,那个位置只离他一步之遥了,她该夸他坚韧的奋斗精吗?
权力是个好东西,因为它的主人每天都在换。
岳宵从小生活在这个残酷的名利场里,弱肉强食的理解不比云子枭这个穷小子差。
没有强大的实力,你便只能任人宰割。所以岳大小姐曾经的一手遮天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因为她也懂得只有把权力握在手里才有资格在乱世发言。
“权力对你而言到底有多重要?”岳宵问他。
“权也好,利也好,你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知道一无所有的人想要拥有多不容易。”云子枭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不认为也不指望岳宵能理解他。
岳大小姐是金枝玉叶,天生的贵女千金,而自己就是个舞女生的野孩子,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穷小子,怎么配和这样高贵的她相遇相知呢?
所以他自卑,不敢接受这份唾手可得的爱,这就是他以前一直不敢接受岳宵的原因,他给不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婚姻,只有势均力敌和门当户对。
跨越阶层的爱情根本就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女人保护一辈子,这不是大男子主义,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最基本的追求。
一路上跌跌撞撞,他不知道怎么支撑下来的,他也想救人,也想把人赶出去,可他什么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把孩子带走,剩下的只有无力。
云子枭苦笑起来,他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些,以前他觉得自己会快乐,可是当想要的唾手可得,他并不开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这些权力的原因渐渐偏离,他想要足够的能力配得上她。
在这方面他是卑劣的,所以岳宵越是想缠着他,把他囚禁在身边,他那害死的自尊心出来跳窜。
岳宵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子枭一把抱住,“别说话,我累了。”
他已经坚持了十多年,心千疮百孔。
“你累了关我什么事,放开!”岳宵拼命挣扎,可压在她身上的就像是一坐大山,除了能让她喘口气,动弹不得。
没多久,云子枭就在她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岳宵停下来,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反应。
“云子枭,你醒醒!”
没人回答,静默中萦绕着酒气,徒增了几分旖旎。
黑夜中,岳宵盯着天花板,良久叹了一口气。
云子枭本没有错,可他做的仅是无愧于自己,当他这个决定成形时就没想过她。
梁旗月对她的好她不能忘,对云子枭的恨也不能忘!
她理解他的所做作为,但是她绝不会原谅他的见死不救,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吧。
注定敌对,身不由己。
趴在她身上的云子枭睁开眼睛,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在里面流转,他是真的醉了,呼吸都牵扯这心脏,又痛又闷。
“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我们什么吗?”他声音低哑,有着从来没有的蛊惑。
岳宵知道那些俗人的流言蜚语有多么不堪,现在她处于下风,云子枭是上风,他们肯定是说尽云子枭的好话呗。
就像当初她得势时,所有人都把云子枭当成她养的一条狗去践踏。
“没兴趣。”她冷哼了一声。
“他们说,我把你囚在金色的阁楼里,强迫你跟我夜夜风流。”云子枭捻了一下她的薄唇,“我感觉我有点冤。”
说完,慢慢地他扣住岳宵的脸颊有些粗暴地吻了上去……
这是第一次,云子枭将自己的欲望暴露地这么明显。
那么窒息,那么滚烫。
岳宵瞳孔微缩,挣扎是,不挣扎也是,以前她还一直想知道她和云子枭到底谁的功夫更厉害一些,每次比试都是他被她揍到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才罢休,她还一直洋洋得意。
而今天岳宵才终于发现他根本是不屑和自己比,只要他想,她什么都做不了。
云子枭也不太好受,唇与唇的相接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甘甜,反倒是满满的苦涩。
可是他放不下,这种情感的事每次都纠缠地他无可自拔,哪怕堕入深渊,痛苦不堪,他也甘之如饴……
过了好一会,云子枭终于放开了岳宵,盯着她被撕咬地微喘红唇,眼微沉,俯身——不顾女人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侵犯。
纵使明天是万丈深渊,他也要彻底放纵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