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屋顶之上,玄青抓着陈柯的手,捏住了她破屋而下的冲动,更捏住了她隐藏在心底的火龙。
陈柯的手指节捏的发白,屋中的对话她全听在耳里,但现在,她能做什么呢?
一时间脑内全是空白。
柏寒的死带给了陈霜数十年的心死伤,多少年来,她都看在眼里;陈家上下无人再提起柏寒的名字,可这两个字是深深刻在陈霜心里的墓碑,带着他的所有思念埋葬在心底的最深处。
若是玄青与柏寒一样,陈柯早就发狂发疯。
她现在终于理解了女为何殒身救了天下,也不愿玄青沾染上尘世的一丝半点。
女承受了所有,也不愿分给玄青分毫。
她自愧不如!
她没有毁天灭地的本事,可陈霜呢,他只是想寻到那凶手,亲口问问他为何要杀了柏寒而已。
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她怎么才能让自己冷静呢?
“先走。”玄青搂住陈柯,封了她的灵脉,打横抱起人先回了客栈。
天下与个人,孰轻孰重?陈柯知道。
祈家兄弟现在明显背负着两件事情,一是柏寒之死,二是那什么祈家命数!
陈柯觉得与那阵法图,与女心脱不开干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玄青才不让陈柯当场冲下去。
这天下,不止玄青的心中有,君不悔心里也亦装着天下苍生。
玄青也想纵着陈柯的任性,让她冲下去,然后他代劳着将二人打个伤残,再绑回陈家,绑到陈霜面前。
陈柯回来后,双眼无,躺在床上,搂过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缩在床墙边。
陆胜闯门而入,青羽跟在身后。
陆胜对这玄青一直指自己的嘴巴,示意有话要说。
开封之后,陆胜直接端着茶壶咕咚咚的喝了干净。
“夫人料事如,说今日有事发生,还就真的有事发生,明楼今日冲到文岩石那里,大闹了一场,不知识为何,但是那个架势,绝对事情不小,我猜多半是为那阵图...”
话说一半,嘴又被封上了,这次连张都张不开,闪了陆胜一下,差些把嘴撕开。正准备手上示意什么,玄青一声历喝。
“退下!”
玄青平日温温和和,少有动怒,就算是动怒也不像现在这般外露至此。
陆胜不敢造次,看了眼床上的陈柯,灰溜溜的退出了房门。
门外,坤泽像是有要事要禀告,被陆胜一拦,只可惜说不出话,坤泽一时间理解不到,见阻拦就想动手。
陆胜却是摆着一脸威武的小表情。
坤泽:“...”
青羽捂着嘴笑了两声,上前一步,“明天再来吧,夫人心情不好,现在进去,怕你触了眉头。”
坤泽蹙眉看向青羽,又看看陆胜,一下就明白了了,陆胜这么多嘴多舌的人,怕是触了眉头,已经得到了些报应。
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讲,便感念的朝青羽行了礼,退走了。
青羽跟着,看都没看最后陆胜,悄默声的回屋了。
陆胜空留一张嘴,一无是处,最后只能憋红了眼睛气氛的回屋。
将这脾气尽数的撒在了门上,‘砰’的一声。
玄青看陈柯这样,也是心疼,斗争许久,站起身来,却被陈柯察觉。
“你想去哪里?”陈柯明知故问。
玄青确实是想立刻去祈府,先将这祈家兄弟打上一顿,好让陈柯解气,去被这声拦住脚步。
“你说过,不离开我的。”陈柯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每一个子都钻进玄青那空无一心的胸腔。
“疼!”陈柯又说了一句。
玄青逼着自己平淡下来,做回床榻,也钻进陈柯的被窝,将那人圈住,圈紧了。
“还疼吗?”轻轻的一句问候,便熨平了陈柯心中的跳动。
陈柯转过身来对着玄青,摇摇头,眼中微红,落下泪来。
玄青凑过去,吻住了这泪,带下了咽喉深处。
希望这泪能够填满那空了几百年的胸腔。
陈柯最终还是先选择了大义。
“趁我还没寻回记忆,我想说些话与你听,好不好。”陈柯糯糯的枕在玄青的臂膀之上。
玄青吻了陈柯的额头,“你说。”
“我知道,女遗物巡护之后,魔族封印将会开启,那是,它们将会大4侵入人间。”陈柯顿了顿,“要是我寻回记忆,便是女,女的性子我大概也清楚,她定会一人将这些全都担下,就像是...”
“我明白。”玄青不远回忆那场魔大战。
“不,你不明白。”陈柯说道,“她不是因为想与你天人相隔,而是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才会将那时的你困住,她不愿,不愿让你见到那样残破的自己。”
玄青喉头涌动,不知该说什么。
魔大战那日,他确实是觉得君不悔因着没了对他的盼头才甘愿赴死,后来想清楚了,君不悔拿着她的陨落终究推开了他懵懂不知的心门。
他只后悔,没能早点人认清自己的心思,没有对她好一些。
连带着这份还未开芽的情意,也被闷死在土壤里。
纵然干涸万里的心田,突然被洪水淹没着浇灌,终究是把这满满当当的情意藏在了不可见底的深海。
陈柯说,“可我现在还不是女,我想说,我不是君不悔,心中没有装这天下,可你心里装着,就算是满心是我,你也放不下这天下。若真有那一日,就算不敌,我也希望与你陨在一处。
“我知道,只有最后留下的那个人,才是最为痛苦的,活着也没盼头,还不如死了。”
就像陈霜,没了柏寒,浑浑噩噩,就算是后来看上去与常人没什么两样,也不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问了家族兴衰。
还不如死干净的好。
“求之不得。”
玄青这样说道。
陈柯笑了,也放心了。
“这样,无论是君不悔,还是玄青,就都没有办法再难过了。”
玄青摸了摸自己的眼脸,那里竟生出了一行冷泪。
玄青不自觉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