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高兴,承熙已几步幻了道光,消了身影。
「欸…?您…等…等等。」明明才刚回殿,这是又要去哪。她陡然回,却哪还见得着承熙影子。
一回头,朱鶯对望青蓿那无辜近于傻愣的眼眸,这尊上刚说什么来着,他真要把这进德官一职交给这草精么?她哥哥寰明说的,倒是真的。这天尊,想将这号人物留在身侧。
「你唤…青蓿吧。」朱鶯一叹,看了看她。紫鳶前几日,暗暗来找她讨了几次人,这承熙要留,她岂敢放了,没想气得云彤直杀了来。
「是…。」青蓿怯生生抬起眼,轻问道:「青蓿冒犯,不知元君…?」
「朱鶯,炎火朱鶯。夜鶯的鶯,可别记作老鹰的鹰。」
青蓿微睁了眼,眨了两眨,似认真记着,又道:「朱鶯元君,方才…,谢谢你。」
朱鶯随意挥了挥手:「不谢,我跟那女人本就不对盘。」
那女人…,这么称天后云彤,青蓿心道这朱鶯元君,还真是直来直往又何其无畏。她不敢回应什么,倒是想起承熙那伤,有些掛心:「尊上的伤…,这么随便止了血…行…行么。」
「啊…自然是不行的。虽然尊上修为无边,那九阴刃之伤,你也知道,挺疼。只好由你照顾了。你不是草精么?疗伤会吧。」
「会…会是会,但我…。」
朱鶯瞧她那样子,实也没什么高深灵力,反正…醉翁之意不再酒嘛。「哎呀,疗不了,就土法炼钢,替他扎伤口换药,那伤可是替你扛的。」
青蓿认真听着,点了点头,换药,这她会的。
「尊上作息,我同你讲讲,你也听尊上说了,这进德殿里的事,日后便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
「嗯!」朱鶯拍了拍她道:「放心吧。这绝对是翼山最重要却又最清间的职了。尊上最常掛在嘴边的便是『朱鶯,我自己来。』」他有模有样的学了学澈然那淡冷的口吻,又笑道:「你只消管他衣食,照看那一院梔子花,还有以传声鸟提醒他早起、用膳,留意尊体,其他的正经公事公文另有官送来书房,你只需提醒他批阅。安危,则有我弟弟宇清发落。怎么着,不难吧,总之嘘寒问暖,照看孩儿似的就是啦。」
朱鶯又道承熙私底下性子独立,近于孤僻,又挺固执。忙起来废寝忘食,尽似个不听劝又没内人照看的公子哥儿。说来,这位份尊高,他至今却不过仍是个刚满千岁的青年上,约略是凡界那而立之年的意思。
「尊上其实有柔软和善那面,就只如今老成了点。你别怕他。」
朱鶯一边眉飞色舞说着,带青蓿遶了绕寝殿。青蓿这才发现,书房进门那通道,接入独立的膳房、浴池和库房。拐上一道石梯,尽头则是间小石室。
「这些地方,我只对书房和膳房熟悉些,但我瞧尊上的意思,是要你继续留在这寝房里了。」朱鶯挑了挑眉,秘兮兮的笑道:「至于尊上寝房里的事,我便不懂啦。这翼山,怕也没人懂,你自己发挥吧。我只听我哥哥说过,尊上每晚,会在那小石室里头待一会儿,就只那时,切莫扰他。这样,明白么?」
「明…明白。但…。」青蓿实在想不懂这事如何发生的:「元君,您…与尊上想必很相熟了,尊上…明明…很气我…。怎么,忽然…又要我接这官之职。」青蓿想起承熙那满是恨意的眼,还会不自觉发颤,这下接了这什么官,该不会是要挑她毛病,好替她安个实实在在的罪名…。
朱鶯转了转眼,不置可否:「这…我也还说不准呢。也许…,哪日你便懂了。放心吧,总之不难的。」
「嗯…。」听起来兴许是不难…,怕只怕那阴晴不定的天尊,和天后一般,根本无从叫他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