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承熙淡淡一笑起身,同寰明坐到了厅案上。
青蓿不敢不从,只得依言走向那片让她吃足冰椎苦头的白墙。她才靠近,让一股力劲,沉沉一转一推,双手忽然上銬钉上了墙。
寝房纱帘一垂,她再看不见承熙与寰明。
这下可好,元君岂不是说他不答允不能起来么。她焦急地将双手转了转,动也动不得。那高度,还得她微微垫着脚尖。
虽然这手銬不似从前是冰做的,却像是玉,温温润润,就连背后白墙今日也不冰寒,倒和她床榻那处的空气一般,洋洋暖暖。她心有馀悸,依然忐忑不安,不知何时帘幕一掀要来叶子男人。
「你投降啦,冷岸。」寰明看着他,笑意之间似有些欣慰。「何时册封,我该赶得及躬逢其盛吧,这可是你这毕生…。」
「你想太多了。」承熙冷着一张脸,将案上茶器摆了摆,语气似他方冲在壶里的热水一般清淡。
那一点沁出的茶香,寰明却觉得有趣极了。
「少来,你刚飘过去那软烘烘的空气什么东西,你这么又将她銬上去,我瞧着是种情趣。」寰明凑进他,笑道:「我一回来,便听全翼山都在大作文章,传你带她…呃,有的说眉来眼去浓情密意,有的说一路相拥贴贴抱抱,明幌幌的去了润元殿,都这么爱惨了还不给个名分?」
「你何不去将你流连的万千女仙一一给个名分?」承熙将青蓿这事轻描淡写,又将话拨了回去,他知道如今寰明让宏辉逼婚逼得紧,拿朱鶯挡着,又能挡多久。
「不一样不一样。青鸟,别说你我性子不同。」寰明向后倒弹,颓靠在椅上:「这好聚好散和刻骨铭心,岂能混为一谈。」
承熙五味杂陈的一笑:「是不该…混为一谈。」他还挺庆幸寰明回来,这么同说个两句话,他这紊乱的心意倒好像清明了些。青蓿,不如归在好聚好散。
让承熙反咬一子,寰明一时语塞。说来,承熙一直这般孤家寡人,始终是他隐藏心里的歉疚,若是与这青蓿能开花结果,难道不是稍减了遗憾。他一脸莫可奈何,小心翼翼道:「澈然,梔月…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炎火寰明五百年前睡过的凡人早也化成了灰,在冥司那头且转生了不晓得几回。
「寰明。」承熙不想同他多谈往事,只淡淡道:「五百年来,我从未替她立过一只牌一处碑,她一直还在。」
寰明一听,还要出口的满腹道理也只好吞了回去,他可不敢在这事上大肆发言。
「倒是,你说的,润元殿。」承熙心烦的走到案上,抽了本摺子,回头递给了寰明。「成堆参你父亲的摺子我便不拿出来了,这本,参宇清手下,修仙道上,滥杀诸灵。我告诫过他几次,他阳奉阴违。上回撤掉他的人,他也不怎么紧要。」承熙望了他一眼,沉叹道:「往后,若还有参你炎火寰明的摺子送来,你要我,如何是好。」
寰明将那奏摺读了几读,上奏之人让承熙掩了名,倒是有些防着他了。他收起笑慎重了些,坐直了身子道:「澈然,我父亲和宇清那处,我…会劝着。但这些上奏者,想来是太师的人。纵使我父亲促成白羽芳源和朱鶯这亲事缓着,太师以当年打压乔木文风的手段,消弱我等战族,在这时候,并不妥当。」
「这些諫官,许多不是太师的人。」承熙淡扫了他一眼,寰明这说词,几分令他忧心。「炎火战族忠诚、团结,却不该没有是非。你如今手上兵权,足以相抗你父亲那些老将,这事,你得放在心里。」
「澈然。」寰明一凛,急切起身道:「龙谷仙障消失,龙行踪成谜,赭王能不畏翼山鹿岭连兵,驻兵龙谷畔,很是可疑,你断不能再朝内举战。」
「我只要你,放在心里。」承熙淡淡说着,拉过一幅地貌图与插旗,又道:「至于赭王,你边防翼将,先扬旗调兵备战,明日至理政殿,会集诸将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