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几个时辰,清歌现时只觉头疼欲裂。
伸了手揉了揉额,强撑着倍觉酥软的身子坐起来环视四周。嵌玉枕、楠木床并这双面漆画屏风。想是天色已晚,入目昏罗帐,一袭一袭的流苏轻摇。轩窗案牍,透了习习木樨香气。
淡淡的酸疼感自身体各处袭来,清歌才觉有些怪,且不说自己身上繁复的嫁衣去了何处,便是身子上,乳儿似乎,有些疼?清歌解了中衣拨开本就凌乱的肚兜去瞧,只见两团挺翘白玉似的奶儿上面布满了红痕,原本娇软粉嫩的两个奶尖尖也与平时有所不同,微微肿起来,硬硬地立着,颜色变为嫣红。清歌试着用手去碰了碰,甫一挨着,便疼得叫清歌立时将手伸了回来。
拢了衣裳,清歌因想着这痕迹与疼痛的来由正愣,只听“吱呀”一声,一梳着双丫髻的圆脸小丫鬟推了门进来,见清歌醒了惊喜道:“这都两个时辰了,夫人可算醒了。”说完又觉似有不妥,忙敛了惊喜色向清歌行了李扭捏道:“小桃没了规矩,还望夫人莫怪。”清歌见她瞬息色变化觉得有趣,抿唇微微笑起来。美人一靥生姿,小桃只觉得天上的仙女也不外如是了。
“夫人真是好生美,怪不得大人一直守在您床前,若不是来了客人,片刻也不肯离开呢!”
大人。
叫这小丫头一打搅,都差点忘了自己是大婚当日被人掳来的。提及那人,清歌色渐逐清明,唉,清歌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如何便是现在这般模样了呢?
“夫人,您睡了许久,可需要给您安排些吃食?我们府上的厨子手艺可好了!”小丫头不知清歌心中所想,她年岁小,性子纯净活泼,若是平时,清歌肯定要逗一逗。只是现下···
“不必了,帮我寻件衣裳,去将你家大人请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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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又辞进来时见到的便是清歌已穿戴整齐正靠在临窗苏州水磨的案上瞧院子里日落之景的窈窕背影。他正要再向前几步靠她近些,便听得莺莺浅语。
“不知今日将清歌请来所为何事?阿辞,或者,该唤你,世子大人?”
清歌在讲最后几个字时侧身回了头。新月生晕,花树堆雪,便是仕女图也赶不上其十分之一的眉目如画。明明是薄薄的两句话,偏若巨石般砸在了沈又辞心上。
“阿妩你,你都知道了?”
清歌抬了眼去看他,他今日穿了身墨色锦服,挺拔修长,愈发衬得人面如冠玉、朗月清风。想起初初见他时他衣衫褴路、狼狈不堪,比自己还大上三岁,却还不及自己眼睛高。这么些年过去,他已然是空教掷果盈车的偏偏少年郎了。
他唤她阿妩,清歌心中感慨,自娘亲走后,便只有他一人这样唤她。若不是他今日做出在她大婚当日掳走自己这般不当的事,这一生她都会装作不知。到底,于自己而言,他还是不同的吧。
“自我见你,留你入赵府,便知你身份不简单。这十余年来,从未让你签下卖身契,亦未曾将你以下人待过。我自认待你不薄,如今你在我大婚之日将我掳来,日后,却要让我在夫家如何自处。”清歌似叹息似苦恼,这个沈又辞,为何偏偏给她出个这样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