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思危笑得不行,“你同他是邻居都不知,我还住在宣阳坊呢,又怎会知晓?”
“他昨夜不是与你在一起吃酒吗?”
说到这,韦思危无奈的摇摇头,“他与宋清彦别苗头,两人皆是不将对方灌醉不罢休。”
“我领着宋清彦走的时候,他倒是面无异色,就是一张脸发白...”
“显然七郎也喝醉了,”裴俶道,“你忘了他三岁时因为好喝下一大盅烧刀子,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那会儿他也是面白惊人。”
“坏事了!”韦思危一拍大腿,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跑,“我去他府上瞧瞧去!”
“啊?”陶满满也有些心慌,“秦瑛酒量那么差啊。”
她都想去看看他了。
裴俶瞥眼看到她抠手,似是坐立不安,轻描淡写的宽慰,“无须担心,醉酒对七郎而言算不得什么。”
“好吧。”陶满满恹恹儿的应下。
约莫半个时辰,五个相框模样的大木架摆了满满一院子。
陶满满很快张罗着人把海报贴上去,尺寸刚刚好,而后一一摆放在酒楼大门前方。
“其他方面也准备好了吗?”陶满满问裴俶,“比如请的托儿?”
“自然。”
营销嘛,自然是真真假假咯,先有声势,把目标和潜在客户吸引过来,如此才能用产品取胜。
另外她还与裴俶商量邀请了百戏艺人前来表演,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氛围,正是大众喜闻乐见的,毕竟相辉楼今日上新的既有菜品又有零食,不都得大4宣传?
陶满满再去堂中、店外各自查看了一圈,见万事俱备,这才与裴俶上去四楼雅室。
秦瑛是一刻钟前到的。
宿醉之后他整个人还有些没精打采,正交叠着一双大长腿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闭目养。阳光自窗棱跳跃而入,落在他半张玉雕般精致又细腻的面庞上,好似在发光。
陶满满小跑过去,喜道:“秦瑛!你来啦!”
秦瑛睁眼,唇角挂了浅淡的笑,“嗯。”
“二郎呢?他去郡王府寻你,你与他错过了?”裴俶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斟了杯茶。
“没看见。”秦瑛懒洋洋的,楼下已经有了人声锣鼓的响动,他眉峰一动,眼风随意的往外一撇便收回。
陶满满也注意到了,她爬上软榻,双手扶着窗棱探身往下看。
此时的相辉楼外可以说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
因着百戏艺人已经开始了杂耍,酒楼门前这条街的大部分行人都被引了过来,便是近处的商户,也几乎都抻着脑袋踮脚观望。
陶满满偏头问秦瑛,“怎么样?很热闹吧?今日相辉楼定会大赚一笔。”
宋人评价王维“秋水芙蕖,倚风自笑”,而她则是比荷花的清丽还要多上几分娇艳,那笑容像是漾在陈年佳酿里,有几分醉人也有几分清甜,直教人欲罢不能。
原本还有些颓唐心绪的秦瑛蓦然郁气全消,直起身子与她挨着随意的说着话。
“我与你说的要与宋清彦交好,你还记得吗?”陶满满忽而问道。
“提他作甚。”秦瑛眉头轻蹙,忆起了昨夜他与宋清彦话不投机,险些打起来,好容易被韦思危拉住,然后又各自看不顺眼,只得通过喝酒较劲。
他酒量不佳鲜有人知,而宋清彦从此入手,可见是个阴险狡诈之人,且对方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秦瑜等人不见得就能入其法眼,急功近利的刻意笼络不定会弄巧成拙。
“他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你莫因为他对你笑一笑就被糊弄的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陶满满怒道,其实有些心虚,所以有些装腔作势的模样。
“你是。”秦瑛笃定道,否则也做不出贸贸然张口就说喜欢他的事!
他现在可是把陶满满看得透透的,小没良心,先头一个萧玉信、中间一个荀弋、最后一个宋清彦,皆为他们的皮相所惑!
“我不是!”颜控有错吗?颜控就等于肤浅吗?她是欣赏美好吗!陶满满怒瞪他,坚决捍卫自己的立场,“不过是我善于发现人世间的美,你就这般控诉我,实在偏颇!”
“呵。”
气死了,他说不过就嘲讽,简直将人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陶满满拍了他一掌,扭头不理人了。
秦瑛眉眼微垂,摩挲了一下指尖,然后冷不丁的开口道:“宋清彦好似也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