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抓在手里的手机一震,班群里通知说今天点名,老师让没来的赶快来。我才看了一眼,抬头发现老岳也眼也落在我手机屏幕上,见我抬头他轻声说了一句:“快上课去吧。”很自然的,也没追究我刚刚撒谎的事,我猜他已经习惯我谎话连篇,但跟他比我简直诚信标兵。我说:“好”,往楼上走,塑料袋哗啦哗啦地响,岳嵩文叫住我,还伸了一只手过来,他手也依旧挺好看,他说:“把袋子给我吧,提着进教室像什么话。”
我附和说的确不像话,太不像话。把水果递给他,指尖在他手掌里划拉过去,我说拜拜啦,他点头。
我往上走好几步,还低头盯着他的发旋看,老岳身条真是薄薄的,非常有观赏性。我看了不过走几个台阶的时间,就让老岳给发现了,他往上面看,跟我对视住。这楼梯上就我俩人,我趴在楼梯扶手上,挂出去半个身体,突发想着跟他说:“你能不能别都吃光了,给我留点儿。”
岳嵩文被我逗笑了,他说:“都给你留着。”
我说:“也不用,你想吃就吃吧,我能再去买。”回想我这两句话可真够蠢的,不过都说出口了,而且老岳也对我笑眯眯的,我挺喜欢他这样笑,也就不嫌自己说蠢话丢人了,
岳嵩文挥了挥手:“几点了,快去吧。”
我两阶并一步地往上爬。岳嵩文说话好温柔啊,笑得也漂亮极了,看的人心里又美又甜。我觉得我也不是贱,每回隔一段时间不见岳嵩文,总觉得他特别不错,又新鲜又美丽,没开口我就感觉内裤咣当掉到地上,也没空想别的。最开始我还说岳嵩文贪花慕色,我看我比他好不到哪去。
我把包藏外套里面,从侧面溜到后排去,下课了老师果然点名。这节课三节连上,下课铃一响我就往外走,刚刚上课的时候都叫好车了,没等一分钟就坐上,直往老岳的小区去。
到楼底下了我才开始犹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在楼下垃圾桶旁点了一根烟抽,这时候脚又痛起来,我低着头看鞋子,烟灰洒在鞋尖上,很多时候我都追求美丽而甘愿忍耐痛苦,还像买过季水果一样,怎么也不肯服从时宜。我把第一段烟灰弹进垃圾箱,听到有窗子打开的声音,我往上看,老岳开了厨房的窗子,正往下看着我,我拿烟的手抬起来跟他招了招,老岳叫我说:“上来。”他住三楼,声音清清楚楚的,我听他话立刻走进单元门里,在一楼等电梯时就听到楼上拧门锁的声响,到三楼电梯一开,迎接我的果然是一扇大开的门,老岳在玄关处找拖鞋,我扶着门,没头没脑叫了一声:“老岳!”
岳嵩文轻声说:“喊什么。”他把门关上,身子贴着我侧面,我顺势勾了一下他的腰,老岳腰还是这么细。然后才穿拖鞋,岳嵩文看我把包挂起来,“你什么时候能记着带书本上课。”
我说今天特殊情况,平时我都是好好带着的。岳嵩文说:“哪次都有你的理。”并不是责问的口气,反而很亲昵,近似打情骂俏。他走进客厅,也让我坐了,问我要不要喝水,我说老岳你别跟我客气啊,岳嵩文站在那里,微微笑起来,他的笑和眼已经是藏着些东西的了,我嘿嘿笑了一声也没再说话,上一页就这么翻过去了。老岳去接了杯水给我,我捧着水小口小口地喝,环视着屋子,有点松口气,这里跟我之前见得没什么两样,茶几上我也细细看了,东西都是老岳的,客厅能看见一点卧室,目前没看到什么不熟悉的单品。刚刚在楼底下抽烟的时候我就想过一些,但如果真让我见到什么,我想我肯定没法接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就是到最后会有点难受。我靠沙发上,岳嵩文在厨房里,哗啦哗啦的水声,过一会他端着一盘水果出来,是我今天买的那些,他把盘子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上面插着一把小银叉,我叉起来一块猕猴桃,老岳会把水果切得跟艺术品似的,真是讲究人。
岳嵩文问我:“晚上留下吃饭吗?”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说都可以啊,岳嵩文说:“都可以是什么意思,其实不想留,嗯?”他嗯的语调好色情哈。我说当然是想,你做饭那么好吃,不过吃一顿少一顿的感觉太不好了,往后都没心情订外卖了。岳嵩文说怎么是吃一次少一顿?我缺你这口饭吗?他今天说话有点爱开玩笑,不知道是不是他头发黑油油的缘故,我觉得他年轻了不少,身上那种总通过慈爱模式展现的阴飕飕的气质和缓了许多,我说那我今天要留下来吃晚饭。岳嵩文说:“好。”他也拿了一块水果,我提醒他:“好像不太甜。”
岳嵩文说:“季节过了。”我说:“也是,但就是想吃。”我一直都讲废话,但讲废话的感觉很好。岳嵩文把叉子放下,显然对那水果没什么满意的,他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垂下眼来望着茶几下面,我也看过去,岳嵩文把杯子放桌子上,“你脚怎么了?”
我把脚伸出来看,小拇指指关节的地方擦破了皮,洇出来一块血,我忙抽了一张纸巾按住,“鞋子有点磨脚。”岳嵩文去找了张创可贴,我接过来说谢谢,岳嵩文说:“我帮你?”
我说不用,我自己来。贴好创可贴后我把脚晾在拖鞋顶上,手机连包在进门的时候挂到衣架上去了,遥控器也离我好远,饭点也没到,不知道岳嵩文接下来准备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在岳嵩文这除了吃饭打炮还有什么能做的。
好在岳嵩文有工作要做,进了书房。我松懈下来,躺到沙发上看起电视,玩起手机,又回到以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