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这回走的匆忙又突然。
才不过七点钟,她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薛萍睡眼惺忪的开门出来,怪的问她:“你要出去吗?”
面对薛萍,许言没由来的有些紧张,她咽了口唾沫:“是,阿姨,村里头人手不够,让我回去帮忙。”
薛萍没想到她是要回鹿县村去,惊讶道:“可是你后天就考试了啊?今天回去不是折腾人吗?”
薛萍起来后许金安也跟着起来了,他穿着人字拖,摇着大团伞出来,听见薛萍语气不对,还以为这两人吵上了,连忙走到薛萍身边,低声问:“怎么啦?”
“许言说村里让她回去帮忙,这不是折腾人吗?后日就考试的人。”
薛萍语气中带着对此事的不满,许金安却松了口气。
他看向许言,眉头皱的死紧:“你不是说跟你们大队长说好了吗?”
许言低着头,声音很轻:“是,只是...村里忙不过来。”
薛萍拉了许金安一下,眼提醒他注意点语气,把人吓成什么样了,许金安摸了摸鼻子:“行,行吧,那你注意休息啊,好好准备考试。”
临走前他把许言叫到房间里,从枕头下的抽出一个笔记本,把五块钱和几张粮食票塞给许言:“拿着吧,想买啥就去买点。”
许言没推辞,一言不发的揣进兜里,眼框有些红。
“谢谢爸。”
...
许糯醒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她简单的吃了点水果,就回房弄花草茶。
苏民雄说的拜访医的事是肯定要回绝的,那这花草茶就不要在推辞了,反正自产地需要的花草水前几天已经给厉显了,这几天的花草水没有其他用处,刚好都拿来做花草茶。
干的花草倒入勾兑的花草水里,浸泡几个小时,拿出来晒干就行了。
夏天更利于做花草茶,铺在阳台上一会儿就干透了。
许糯望着那成排的湿花草,鼻尖全是那令人心旷怡的香味,思绪却有些纷乱。
昨晚的梦...
“砰砰砰。”
外头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发呆。
“谁啊?”
这几天自产地在重新播种,厉显没空来,爸妈也还没下班,难不成又是楼上的小土豆?
“我是陈局长的司机。”
陈局长?
陈青霞?
许糯从门眼往外瞧,这人好像确实是陈青霞的司机,昨天吃饭的时候,这人去苏家给陈青霞送过材料。
许糯心道怪。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高建民笑道:“许小姐,是这样,我们局长让我给你送点营养品,说让你好好准备考试。”
许糯更觉得怪了,又听高建民说:“我们陈局长让我顺便问问,拜托您问的事情,可是有结果了?”
昨日许糯在苏家说今天一早就去鹿县村,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几,时间倒也何时,许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早上一大早就去了鹿县村,找了那位同志说了事情,只她...”
许糯面露难色,高建民说:“她不愿意见?”
许糯点头:“是啊,不过那位同志说了,她的本事全在制药上,若是觉得花草茶药效不够,她那还有几根特制的人参。”
“哦哦,人参啊,人参真是好东西啊。”
高建民很快就走了,只是走后并没有离去,而是拐进了许糯家对面的一栋房子,走到最顶楼敲了门。
门很快打开,是高建民的老婆,她问:“怎么样?”
高建民摇头,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
“还盯啊?她那个姐不是回鹿县村去了吗?”
高建民不耐烦:“许言那里有旁人盯着,咱只管把许糯这看好了,你知道她刚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上午去过鹿县村了,这不摆明着跟我撒谎吗?”
他可眼都没眨的盯着,许糯压根就没出去过。
傍晚吃晚饭期间,高建民让自家老婆继续看着,他到苏家去汇报消息去了。
高建民到的时候,陈青霞她们刚吃完晚饭,陈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面容有些困惑。
“那个叫许言的知青一大早赶回了鹿县村,花草茶难不成跟她有关系?”
陈青霞没见过许言,但对于许家的女儿都没有好感,她说:“八成是回鹿县村去找那制药的了,我就说许糯那丫头哪有那么大本事,看吧,制药的另有其人。
陈老爷子眉头微皱,没说话。
门铃声响了,小红赶紧去开门。
“高同志,你来咯。”
高建民点头:“陈局在吧?”
小红点头:“都在呢。”
陈青霞听出高建民的声音,按耐不住的喊他:“建民,快过来。”
高建民赶紧脱了鞋进去,陈老爷子问:“怎么样?你那边什么情况?”
连一向不动声色的苏民雄都面带焦急的看了他一眼,高建民老实说:“我从昨天回去盯到现在,她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可我下午三点多去送东西,她却撒谎说已经去过鹿县村了。”
苏民雄眉头一紧:“她是不是说对方拒绝了。”
高建民把许糯的原话说了一遍,陈老爷子刚刚还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浑浊双眼带上一点笑意:“你们看吧,我就说。”
那丫头八成就是那制药人。
苏民雄点头:“鹿县村那有小刘去看着了,小高啊,这样,你马上回去,辛苦一下,再把这件事情落实好。”
高建民受宠若惊,满脸笑得都是褶子:“您放心,您放心,我跟我家婆娘一定一分不落的把那女同志盯好了。”
苏民雄满意的点头。
晚上七八点,陈老爷子喝了花草茶回房间睡觉,陈青霞和苏民雄也回了两人房间。
陈青霞一边涂润肤油,一边给苏民雄上眼药:“老苏啊,许金安家那闺女成绩是还不错,嘴呢也挺甜,但长得...长得太妖艳了,不像好人家的姑娘。”
苏民雄看了她一眼:“怎么就不像好人家的姑娘了,我看就挺好的,人也礼貌懂事。”
陈青霞见他对许糯评价那么高,气呼呼的转身,小声嘀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爸就是觉得花草茶是那孩子弄的,想要她手里的东西,诶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想要花钱找她买就是了,干嘛扯上小诏?你说那孩子万一真的考上了沪大,天天去缠着咱小诏怎么办?”
陈青霞满心漫眼的等着苏诏给她娶回来一个高门贵女,可半点都不想跟苏诏跟许糯扯上关系。
“你懂什么?就因为我送的那花草茶,平日里话都说不上的人都亲自来找我了,若是真有本事弄出这东西,那许糯可比那些什么政委女儿值钱多了。”
陈青霞还是觉得苏民雄和老头子想夸张了,她软着声音说:“咱想要再找许糯买不就成了,难不成有钱她还不赚啊?”
苏民雄凉凉的开口:“她现在是还没走出去,旁人不知这花草茶出自谁手,等有朝一日她发现这东西的珍贵之处,可就不是钱能买到的了。”
苏民雄和陈老爷子都有先见,若许糯真有这等本事,将来要以此嫁一个好人家不成问题,到时候她一不缺钱二不缺势,苏家说不定还真就买不着这花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