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哥你说。”
厉显的面色十分认真,一字一句的嘱咐他:“右边抽屉里的书,有四本,一定要拿走。”
段三点头,骑着车飞快的往鹿县村赶。
今日拖拉机来的晚,许糯等了快半个小时。
坐车前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喝了花草水,便没怎么受到晕车的困扰,只是夏日炎炎,日头热辣,她特地带了一顶宽檐帽,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皮肤白的跟在发光一样。
与身下的拖拉机,和同乘的村民格格不入。
有鹿县村的村民认出了许糯,但因为当时沈翠萍那事,大家都没好意思跟她打招呼。
许糯也懒得理会,目光落在外头田埂上,煎熬了一个时辰,拖拉机才总算是开到了鹿县村。
她付了车钱就下了,也不顾偶尔碰上的村民,慢悠悠的往厉显家走。
路过一处的时候,她听到村里人聊天的声音:“听说组织补贴了他八十块钱,还给他分配了化肥厂的工作呢。”
“这小子可是真走运了,化肥厂的动作那是肥差啊。”
“走运什么?背了几十年的老右子女,跟厉程闫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不是许糯吗?”
“真是,真是之前那个女老师。”
“她咋来了?”
“估计来找许言知青的,不是落榜了吗?”
“你们还不知道吧,许言知青她妹妹啊,考了县里第一,状元咧。”
许糯脚步没停,声音渐渐远去。
原来厉显被分配新工作了,难怪这么多天都没去找她。
“那他会不会不在家啊。”
许糯小声嘀咕着,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还是准备去厉显家里看看,正好去给院子里的植物浇浇水。
...
院子里头植物繁多,绿意盎然。
木门开了未锁,显然是进去的人太过匆忙。
原先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被连夜清走,给许糯种人参的那片地也被翻过,看不出原来的种植痕迹,只能看见黄土上头缭乱的脚印。
许言此时在厉显的房间里。
她按着段三说的,把厉显房内的每个地方都仔细摸索一遍,将那些会让条子起疑的东西拿出来,准备抱到山上埋起来藏住。
只是有些东西让她犯了难。
比如厉显房里的双面绒薄毯,棉花被,崭新的枕头,还有灶房里那些吃的。
厉显先前身上压着右后和地主,没有经济来源,只靠着生产队的工分,是压根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
若条子真的搜到这来,到时候厉显如何说的清。
想到这,许言加快动作,将东西拢到一起,她想起段三说的:“记住,厉大哥的床底下有一个铁盒,里头的东西一定要清干净,右边抽屉里有书信,还有几本书,厉大哥特地交代我了,说那几本书一定要拿走,还有还有衣服,厉大哥的衣服条子是见过的。”
许言将盒子和书绑在布袋里,准备先把这些东西埋到山上,出门的时候看到厉显的衣服,便一并的抱到怀里。
她匆匆走出房门。
许糯恰在这时,推开了院门。
两人四目相望,皆是愣在原地。
许糯没想到会在厉显家里看见许言,怪的问:“姐...你,你怎么在这啊?”
许言紧了紧怀里的衣服,胡诌道:“我...我来给厉大哥洗衣服。”
洗衣服?
许糯眉头微蹙,目光落在许言怀里。
的确是厉显的衣服,这让她的眸子里的笑意黯了下去。
她看向许言:“洗衣服?你帮厉显?”
许言此刻满心漫眼都是另一件事,压根没注意许糯的异常,她咽了口唾沫,点头:“是。”
许糯“嗯”了一声,说了句:“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脊背挺直,脚步如常,飞快的朝着村口走去。
万幸的是,今天化肥多,许糯到的时候,拖拉机还没走。
返城的时候,许糯坐在车上,沉默的发呆。
今天的事情虽然令她不愉快,但在心底她还是相信厉显和许言的为人的。
这些日子厉显如何待她,只有她最知道。
她准备直接去找厉显问个清楚。
这时坐在许糯旁边的两个妇人开始说话,声音又大又不避讳:“你知道走了的那个罗知青吧?”
许糯一愣,就听到另一个声音:“知道,你是要说他和那个许知青吧?”
“呦,你知道啊?我听说啊,那次高山村洪涝,那个女知青睡在了那个男知青的床上哦。”
“啧啧啧,真是不知羞耻,现在人家返乡了,估计啊,那女同志要哭咯。”
许糯转头,冷冷的看着两人。
那两人原就是故意说给许糯听的,现在被许糯的眼吓到,动了动嘴,不敢再说了。
心里腹诽:呦,做丑事还不让人说了。
见她们闭嘴,许糯收回目光。
眉头却紧紧蹙起。
原书里,罗晨和许言好像也是这个时候,传出了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