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然下起了暴雨,程郁被雷声惊醒,披了衣服坐在飘窗上抽一支烟。
老房子隔音不好,隔壁隐约传来林芳沉闷的咳嗽声,撕心裂肺的。
她掐了烟,起身去厨房冲了一杯梨水给林芳端过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程郁借着闪电划过的光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就要走。
林芳干枯的手抓住了她。
林芳才五十来岁,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凌乱地堆积着,脸色青白。在闪电骤然亮起的光下,像是一只来索命的恶鬼。
程郁被她抓的生疼,皱了眉想扯开她。冷不丁听到林芳笑了,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沙哑粗砺地刮擦着她的耳膜。
林芳闷闷声咳嗽两下,眼直勾勾盯着她:“看见我还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程郁不说话,空着的一只手举了杯子,把水泼在了她脸上。
夺门而出的时候听到身后恶意的大笑,一声高过一声。
她咬着牙闭上了眼。
活着是一场漫无边际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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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开春,林芳开始觉得吃不下东西,例假也没按时来。
夜里程镜堂带着她去找了胡同口的王婆子,夫妻两人惴惴不安地看着王婆子搭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
须臾,王婆子开了口:“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