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冲着他笑了一下:“我想说什么?”
酒精在她身体里发酵,成为她肆无忌惮发疯的借口。01bz.cc咄咄逼人的语言脱口而出,变成不能收回的、伤人伤己的刺:“周玫这么多年追你追得很苦吧?大学不在一个城市还眼巴巴追过来,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吊着人家?”
话说出口,像是在面前的地上生生竖起一堵墙,程郁站在另一侧颤抖着身体与程望对视,色间是他不熟悉的戾气和焦躁。
程望觉得这样的程郁有些陌生,他去牵程郁的手:“你说得是什么话?在大街上发什么疯?”
程郁甩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她多想像世间所有寻常人吵架时一样话赶话说出:我在发什么疯,你不知道?
程望当然不知道,她从来不让他感知到一星半点逾矩。
她不敢。
血缘是她最痛恨的,横亘在她和程望之间深渊。也是她最庆幸的永远斩不断的纽带。
不说出口就好了,程望永远不知道也好,她就可以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拥有他身边的一个位置,心安理得地接受程望作为亲人的亲近。
但是说出来呢?程望会怎样看待一个对自己亲哥哥产生悖德感情的怪物?会避之不及还是嗤之以鼻?
无论哪一种结果程郁都不能接受。
她怎么敢?
半晌,程郁突然自嘲地笑了出来:“对啊,你不知道。”
她的脸埋在掌心里,笑声越来越大,渐渐透出哭腔。
程郁瘫坐在路边,头发散乱。往来匆匆的行人不住回头看这个狼狈的姑娘,这个城市的夜晚好像从来不缺少各种悲伤的故事,但除了当事人会感到难过外,于寻常人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点闲话。
但她什么也不想顾忌了。
程郁在初夏夜晚微凉的风中,在一个陌生城市的街头,嚎啕大哭。
程郁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她懂事太早了,几乎没有经历过童年就被迫进入必须懂事的阶段。
所以她的哭泣可以是静默无声的,可以是压抑低沉的。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声音都嘶哑,像是得不到心爱糖果的顽劣稚童,不会表达自己,不敢表达自己,不能表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