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已将事态原委理清,本想与这两败类对质一番,怎料他们狗急跳墙,闹出这番动静。”闫鹤之痛心疾首道。
郑康明忽得跳起,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闫鹤之道:“狗贼,搬弄是非,血口喷人,我要禀明圣上,让陛下治你的罪。”
他急了他急了。
闫鹤之瞥了他一眼,掩住心中稳如老狗的笑意。
见这厮已气急败坏,在二皇子面前乱了阵脚,他便知道自己这波稳了。
他双臂一振,荡出两袖清风,情悲戚,股肱之臣的风骨展露无遗。
扑通一声跪下,五体投地,额头贴在二皇子的云纹靴旁,朗声道:
“臣只恨自己未能及时洞察此獠的狼子野心,臣愿为殿下马首是瞻,严查此事,给您,给陛下,给京城百姓一个交代。”
话罢,闫鹤之又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同时气机运转于额头,青石板都被磕出裂痕。
这一波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户部尚书瞠目结舌,发现这厮的一跪,竟把他跪上了绝路。
“你……你……”
曹温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朗声道:“闫大人不愧为大罗栋梁,本殿会向父皇讨一道圣旨,由闫大人全权负责此事,一定要彻查,查他个水落石出,查他个追本溯源,背后指使之人哪怕再位高权重,也要令他认罪伏法。”
说话间,已将头破血流的闫鹤之搀起,并投以赞许的目光。
“臣遵旨!”
不知不觉间,闫鹤之已站在二皇子身旁,转眼换了铁面无私的冷峻面孔,挥手道:“来人,将郑大人和辅祭大人拿下,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衙役闻声而上,七手八脚扒掉两人的官服和长袍,困结实后,押了下去。
闫鹤之呼出一口气,情放松了些。
曹温禹瞥了他一眼,狭长的眸眼闪着寒光,道:“闫大人别高兴得太早,事情原委一定要详尽,真切,不露痕迹。否则,父皇那边,本殿也不好交代。”
“殿下放心。”
曹温禹顿了顿:“对了,有一个叫冯云的,他和他的家眷在何处?”
“冯云不知所踪,他的家属还在地牢关着。”
“先把他家眷放了,再派出人手,搜查冯云下落。”
“殿下,这冯家人有重大嫌疑……”
“将他们变为污点证人,戴罪立功。”二皇子轻描淡写地说。
“啊这……臣明白了。”
……
刑部地牢。
地面发生的一切,地牢中的冯家人浑然不知。
冯征垂头丧气,佝偻着背,盘腿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自冯云被带走后,他的精气垮了,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孙婉茹开始还说了几句:
“冯家有山儿传宗接代,香火绝不了。”
“冯云不过是那女人生的孽障,如果他能把罪扛下,死了也算为大家做贡献,回头给他好好修一座坟茔罢了。”
“他说他有人脉,有个屁呀,整天泡在花街,不学无术……”
言语之尖酸刻薄,连在冯家做工的下人都听不下去。
年纪最长的账房先生怼了她几句,才消停下来。
地牢死一般的寂静,众人只觉得自己被遗弃在这黑暗中,兴许腐烂在这里都无人知晓。
哐当。
走廊尽头的铁门被打开,刑部尚书带人举着火把匆匆走进。
“快快快,放人。”
牢房锁链被打开,狱卒突然间变得礼貌又温柔,将一脸懵逼的冯家众人搀扶着送出去。
“大人,这是什么情况?”冯征懵了。
你问我,我问谁?闫鹤之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
你们一伙小人物竟然能被二皇子殿下叮嘱关照,我还想知道是什么情况。
“冯家的过错,既往不咎,你们可以回家了。只要你们配合后续调查,便是污点证人,可戴罪立功。”
闫鹤之丝毫没有二品大员的架子,握着冯征的手,真如百姓父母官般心怀体恤。
“这是二皇子殿下的命令。”
“二皇子殿下?”冯征释然。
是云儿,果然是云儿的人脉起了作用。
冯征哈哈大笑,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昂首阔步走出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