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们寄的信,收到了么?”冯云问道。
“收到了,你不告而别,爹跟你正娘还有所担忧,收到你的信,得知你已入住格物院,前程在望,就放心地把宅子卖了,省下银子供你弟读书。”
“莫要难过,人这一辈子,起起落落是常态。只要你和山儿出息了,那爹这一辈子就不算枉然。”
还好还好,老爹和正娘都是吃过苦的人,现在无非回到最初的起点罢了。
只要心态稳定不崩就好。
冯云最担心他们意志消沉,对生活失去信心。
“你这一个多月都忙什么?在那劳什子院里,连家都不顾了?”孙婉茹撇着嘴问道。
害,论口是心非,正娘是第一。
明明看他各种不顺眼,心却软得不行,所以总是给冯云一种违和感。
用最刻薄的语气,说着关心的话语。
累不累啊正娘。
冯云斟酌片刻,将格物院的种种经历,以及燕州之行选择性地讲了讲。
老爹、正娘还有冯山听得津津有味。
当讲到小垟村七百余口人被魔物吸干气血而死时,冯云将烛台拿到胸前,光线自下而上照在他脸上,诡异至极。
冯云突然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发出一声怪叫。
“嗷呜!”
三人被吓得一凛,,差点从凳子上溜下去,魂都快没了。
正娘用擀面杖冲冯云脑袋敲了一下,嗔怒道:“一天哪来这么多心眼?”
冯征抚着下巴,凝重道:“以后这种事咱少掺和,能躲就躲,苟住才是王道。你初入修真界,道行尚浅,哪怕天塌了都有个高的顶着,你别做那出头鸟。”
“当年我参军打仗的时候,冲得最快最猛的都死了,反而是我这种缩在最后边的还活着。朝廷奖励的功勋都是给活人的,死人可啥都没有!”
啧,老爹的苟道也小有成就啊!
“对了,帮你弟作一首咏物诗。”孙婉茹抚着小儿的脑袋说道。
冯山满脸希冀地望着大哥。
作诗?
冯云笑了,这难吗?
对大文盲老爹和正娘而言,难如登天。可对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他前世上学时背的诗,都是流传千百年的佳句,随便拽一首出来,都能让大罗文坛抖三抖吧?
难点在于,要给冯山想一首符合他智力水平的诗,若给他掏一首诗圣杜甫或者诗仙李白的绝句,嘉贤大儒铁定不信这是小老弟所作。
抄袭是文人大忌,不能让小老弟在嘉贤大儒那里落了下乘。
冯云看向门外,一只花公鸡领着几只老母鸡正追着蛐蛐啄食,扑闪着翅膀,好不欢乐。
他酝酿片刻,吟道:
“鸡,鸡,鸡,尖嘴对天啼。三更呼皓月,五更鼓晨曦。”
冯云看向老爹他们:“如何?”
老爹闭着眼,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点评道:“好诗!”
呸,就猜到你要说这两个字,喝到美酒就说‘好酒’;吃到美味就说‘好菜’;
具体好在哪里,你又说不出个子午寅卯来。
冯云在心里唾弃了老爹一番。
孙婉茹倒是觉得这首诗有一股童真烂漫的感觉,满意道:“云儿,这首诗得有个名字,你快想个。”
冯云沉吟片刻:“就叫《咏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