猊马极通人性地用脑袋蹭了蹭冯云的脸颊,以它的方式安慰着冯云。
这时,吕余律从醉春楼奔出:“冯先生,久等了。”
“打扰了吕大人雅兴,还请大人治罪。”冯云戏谑道。
“没有的事,冯先生可别折煞吕某。”
吕余律察觉到自己刚正不阿、耿直如斯的形象,已在冯云心中崩坏,连声解释:
“吕某意识到,与这些鼠辈,绝非一路人。今日一顿酒,反而令吕某看开了。吕某今后一定……”
冯云摆摆手,打断他的自我批判,问道:“你能带我去刑部大牢么?我想见个人。”
“谁?”
“前户部尚书,郑康明。”
“没问题。”吕余律一口答应。
“与郑康明一起入狱的圣教辅祭,是死了吗?”冯云突然想起这茬。
“圣教内部自有教条,那辅祭已经被圣教执法司处决了。”
“动作如此迅速,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杀人灭口。”冯云猜疑道。
“冯先生有何发现?”
“边走边说吧。”
……
二人赶到刑部地牢。
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地牢最深处。
这里深入地下近百尺,防守严密,不见天日。
关押的都是触犯《大罗律令》的死徒,当初冯家众人也是被关押在这座地牢中。
冯云将他的发现和怀疑告予吕余律,吕余律也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
这意味着,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东圣教一直在利用无辜女子产下婴儿,再掳走孩子,等女子陷入绝望情绪后,抽取一魂二魄,炼制血魂丹。
血魂丹可以将普通人强行转变为圣教修士,若转变失败,则沦为提供气血之力的根众。
而根众,还有一个称呼:血奴。
堂堂大罗帝国疆域内,这十几年间,有多少女子陷入绝望,被抽取一魂二魄?
多少婴孩与母亲骨肉分离?
多少百姓,沦为圣教的血奴?
吕余律不信如此有违人伦之事,能悄无声息进行十几年?
他有理由猜测,大罗庙堂内,有位高权重者,在为此等恶事充当保护伞。
想到这里,吕余律愈发脊背生寒,他不知道,自己与冯云所要挑战的,是何等权庞然大物。
狱卒在一间紧锁的铁门前驻足,恭敬道:“吕大人,到了。”
“开门,我有话要问犯人,让巡守的弟兄别来这边。”吕余律沉声道。
“遵命。”
狱卒打开门,行礼离去。
冯云与吕余律相视一眼,默默点头,踏入牢房。
一个裹着破烂麻衣的身影,箕坐在铺着稻草的床榻上。
他头发凌乱,浑身肮脏,隔着数布,都能闻到那股馊臭味。
“谁?哈哈哈哈,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来多少人,都没用。”
郑康明的目光落在冯云身上,浑浊的眼睛瞬间睁大,怒道:“是你,冯家的小鬼,就是因为你,老夫才锒铛入狱,老夫的前程,全被你断送。”
他像只猎犬般,突然从床榻上跃起,扑向冯云。
连吕余律都未能料到他的动作,心中暗叫不妙,试图将冯云护在身后。
冯云反而跨步上前,腰胯一拧,甩出一记鞭腿。
砰的一声。
郑康明被踹回去床榻,脊背咚的一下撞在墙上,捂着肚子连连咳嗽。
吕余律眼睛一亮,刚才冯云这一腿的力道,绝非常人可为。
冯云没有解释,瞥了他一眼,淡漠道:
“吕余律,大刑伺候,让郑大人好好活络一下筋骨。”
郑康明愣住:“不问我什么,就直接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