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康明呜咽道:“吕余律,不,吕大人,求求你,放过我。”
“求他没用,现在能决定你生死的人,是我。”
冯云从床榻上起身,踱步到郑康明身旁,眼睑低垂,俯视着他。
一如当初在刑部衙门,郑康明端坐高堂,俯视他一般。
短短一余月时间,二人的地位犹如乾坤扭转。
“你想问什么?”郑康明颤声道。
“血魂丹,是谁炼制的?”
“不知道。”
冯云瞥了吕余律一眼。
吕余律立刻捏碎他一节指骨。
郑康明的惨叫声,令关押在其他牢房的囚犯头皮发麻。
“炼制血魂丹需要的人肉和魂魄,来自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又一根指骨被捏碎,整个右手犹如带了一只紫红色的手套,肿得像一个气球。
郑康明怨毒地盯着吕余律:“吕余律,你是朝廷命官,为何听命一个毫无官身的小子?你要造反吗?”
“你们私自对我用刑,是受谁指使?闫鹤之?二皇子?还是陛下?”
“告诉你们,我虽然被剥了官服,但还有有大人物庇护的。”郑康明狰狞道。
“你说的大人物,有多大?我猜猜看,太子?还是东圣教?”
郑康明的瞳孔缩了缩。
“郑大人身为户部尚书,本就位列衮衮诸公之中,能令你听命行事的人屈指可数。”
“朝堂结党营私,在于一个搏字,搏的就是新君上位后,能否成为扶龙之臣,你这位二品大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能押宝某一位皇子,而你,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忠实拥趸。”
“如此猜测,庇护你的大人物,应该就是太子殿下了。”
郑康明哑然,紧接着反而镇定下来,低笑道:“既然知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还敢动我?”
“等太子殿下登临大宝之日,就是我郑某重归朝堂之时,届时,尔等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里,吕余律有点慌,赶忙看向冯云,用眼在表示:怎么办怎么办?
方才冯云径直让他动刑,他就有些后悔,这不合章法。
可先前一番自我批判后,吕余律有些热血上头,想着来都来了,不干点啥实在不甘心。
现在郑康明一番自白,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郑大人陷入绝境中,还心怀希望,是件好事。”
冯云轻笑一声:“可是,太子殿下就能保你?”
“大罗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郑康明傲然道。
唉,又到了熟悉的搬靠山比关系环节。
而现在的冯云,根本不会输。
“太子殿下,和墨台博士相比,孰轻孰重?”
“嗯?”
“看来郑大人久居地牢,有所不知。我已加入格物院,是墨台博士的门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郑康明双眼凸起,嘶吼道。
墨台博士在大罗的地位太高了,甚至比皇帝还高。
这是与大罗国祚齐寿的存在,是大罗能雄踞东土三十余州的根本。
大罗传承三百年,经历了十几位皇帝,而在无妄山上眺望京城的那位,至今巍然不动。
如果是墨台博士想查这件事,那根本就没有他们转圜的余地。
该死,这个姓冯的小子怎么突然变成墨台博士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