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臂,透过窟窿,一把抓住盾后甲士的腰带,猛地一提。
这面大盾,连同盾后的甲士,如拔萝卜般被提起,高举过头,又重重往后一掷,砸在身后逼来的持盾甲士中。
盾墙被冯云硬生生撕开一道豁口,他欺身而上,连连出拳,每一拳都有一名甲士筋骨寸断,口吐鲜血,失去战力。
识海中。
珈兰满意点头道:“我们三百年前的圣教修士,战斗便是如此残酷血腥,在鲜血的洗礼中愈战愈勇,就是这个感觉。哪像现在的圣教,打架花里胡哨,中看不中用。”
冯云没好气道:“这个feel倍爽是吧?”
“现在是你在操控身体,爽的明明是你,又不是我。”珈兰嘟嘟囔囔道。
然后他像只苍蝇般搓搓手,喜滋滋道:“要不让我操控身体也行?我积攒了上千年的战斗技巧,对付这些货色,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拒绝。”冯云瞥了他一眼。
放这家伙出来,准没好事。
包括现在,冯云心中都隐隐不安。
他的形态愈发接近珈兰了,样貌、气息、甚至对血肉都不那么排斥,反而很想尝一尝。
现世中的冯云,身边倒下了四五十名甲士。
阵法已被他冲散,剩下的甲士心生忌惮,不敢贸然冲来。
但冯云也有些疲倦了,靠燃烧气血精华换来的修为提升,终究不是他自己修来的,对他这原本堪堪七品的肉身负荷过大。
这时,顾烈蹙眉道:“放箭。”
一轮劲弓攒射,密密麻麻的箭矢如蝗虫般扑下。
这些弓手,每个人都掌握着三连珠的技巧,一人可当三人用,极难培养。
顾烈轻易不让这些弓手在前面冲杀,只让他们在后方扰敌,找到机会一击毙命。
但眼下的形式有些严峻,两百余人的列阵,竟被这厮冲垮,还死伤了五十余人。
亏得他先前还觉得没意思。
漫天箭雨袭来。
冯云从地上抄起一块青铜大盾,举过头顶,同时蹲下身,将自己护在盾下。
箭矢撞在盾牌上,箭镞与青铜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还是难以脱困啊,他要用车轮战耗死我。”冯云喃喃道。
“蠢,三百年前的我,最不惧怕车轮战。”珈兰恨铁不成钢道。
“你现在还没有言灵和戒律,与武者无异,只能靠自身气力硬撼。每一拳每一脚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消耗你的气力。”
“武者刚猛不假,但若遭遇车轮战、消耗战,一口气没换上来,就是个死。”
“可你是个圣教修士啊,何必如一个粗鄙武夫般?”
“以战养战,越战越勇,何惧人多?他们都是蝼蚁,都是我们的……血食。”
冯云怔了一瞬,瞥见旁边一名甲士的手臂折断了,露出惨白的骨茬,鲜血汩汩直流,在他身边聚成一大滩。
鲜血腥甜的味道窜进鼻孔,像嗅到最馥郁的美酒,令他脾胃大开。
冯云怔怔地盯着那滩血肉,不知不觉间,竟有口水滴落。
他的嘴角缓缓裂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忍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时,他头顶的盾牌猛地被掀开。
两名操戈甲士,一前一后,同时搠下。
长戈前端的尖刺贯穿了冯云的胸膛,将他钉住。
冯云双腿一软,半跪在地,头颅低下,缭绕的长发也垂了下来。
周围的甲士见他不再动弹,爆发出一阵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