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益朋和胡峰对视一眼,脸色瞬间绿了。
“不行,”胡峰弯腰捂着肚子:“我要上茅房。”
龚益朋也捂住了肚子:“我也是。”
瞧着两人争前恐后地冲进了隔壁的洗手间,雷适亨觉得头上血管穴突突的直疼,他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门声一响,几个厨师模样的人走进来。
其中的一个瞧见灶台旁的雷适亨,拧了拧眉头,粗着嗓子道:“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把东西送外面去?”
雷适亨连忙点头,跟着人往外端。
他送了一圈早点,回到厨房刚弯腰端起盛着白粥的粥锅,就听见为首的那人道:“这个不用。”雷适亨愣了一下:“可是粥已经熬好了。”
那人摆了摆手:“你不知道,这锅里的是陈米,是煮了留着喂船上的乳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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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光熙和傅柏崇在船上用了早餐后,就一同回了套房。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隔壁的房门哐当一响,紧接着龚益朋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扎进对面的公用卫生间里。
谈光熙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怪,套间里不是有洗手间么,怎么还往外跑,而且还这样匆忙的样子。不过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只朝龚益朋的方向瞧了一眼,就跟在傅柏崇身后回房间了。
等进了房间,谈光熙又开始苦着脸誊写请帖,而傅柏崇却似乎比之前空闲了许多,除了偶尔处理一下秘书送进来的文件,其余时间都随手捧着本书看。
谈光熙瞧着他闲适的模样,再瞧瞧自己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请帖,心里恨得牙痒痒。
他一边苦行僧一样地誊写着,一边竟还时不时在心里感慨,好在现实生活中没有需要给对方亲眷客人亲手写请帖这样的风俗,想着想着,竟还有些侥幸。
就这样两个人在书房里一个看书,一个誊写请帖,倒是一番别样静谧的景象来。
就这样,日升日落,很快一天又过去了。
谈光熙窝在办公桌前,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誊写着。
傅柏崇抬眼,朝一脸生无可恋的谈光熙瞧了一眼,他似乎是犹疑了一下,半晌,才开口道:“我之前听老陈说这船上每隔一天有夜市,很热闹。”他顿了顿:“你想去看看么?”
谈光熙握着笔的手一顿,转头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柏崇:“当然,”他唇角一勾,脸上露出笑意:“现在吗?”
半分钟后,谈光熙就开始高高兴兴地穿衣服——去哪儿不重要,只要不让他窝在书房里写请帖,干什么都行!
谈光熙穿好外套,就和傅柏崇一前一后往外走,他们刚一出房间,就听见隔壁的套间房门一响,胡峰冲了出来,和之前的龚益朋一样一头扎进对面的公用卫生间里。
谈光熙眨巴着眼睛怪的朝那边瞧着,等一回头见傅柏崇已经走了好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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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电梯到达了十二楼的夜市,然而虽然同前天一样依旧是长长的夜市拥挤的人群,但谈光熙总觉着似乎有哪里同之前有些不同。但要让他说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就是总觉得哪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
只是他也没想那么多,和傅柏崇一同朝热闹的人群方向走去。
夜市里依旧同之前一样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的小吃,小吃摊老板一边忙着手里的吃食,一边吆喝:“饺饼,饺饼,新鲜出锅焦黄酥脆的饺饼!”
“莲藕煲鸭,莲藕煲鸭喽!”
“油饼馅饼乳饼丰糕咯!油饼馅饼乳饼丰糕咯!”
“饺饼!饺饼!现煎的饺饼!”
谈光熙拧了拧眉头,这些小吃和他之前瞧见的也不太一样。
两个人朝前逛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了,便找了家小吃摊,点了一份莲藕煲鸭,一份水晶虾饼,一份生煎包,还有两份酒酿圆子。
小吃摊的活计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热腾腾端了上来。
谈光熙刚夹了个生煎包,就听见邻桌两个客人压着嗓子说话。
“哎,我说,花盘你们都扎了吗?”
“什么花盘?”
“用来施孤送孩的花盘啊,”那道声音又往下压了压:“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了,你怎么还没准备?”
谈光熙夹着生煎包的手顿了一下,终于发现了蹊跷:怪不得他觉得今天的夜市怪怪的,小吃摊上的卖的莲藕煲鸭、饺饼,油饼馅饼乳饼丰糕,还有一些怪怪的人偶,元宝,原来是中元节要到了。
中元节也被称为鬼节,相传在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之前的几天,鬼门大开,无数的孤魂野鬼游荡人间,有一些人甚至可以看见鬼魂。《修行记》有云:“七月中元日,地官降下,定人间善恶,道士於是夜诵经,饿节囚徒亦得解脱。”而在民间传说中,这一天祭祀的鬼也并不专为自己的祖先亲人,也包括了孤魂野鬼。
中元节这天有许多祭祀习俗,比如祭祖、放河灯、焚纸钱等等。而刚刚那个人所提及的‘花盘’,也是祭祀习俗中的一种:在折好的花盘上放上纸钱和供果,端在手上,在屋内边走边祝祷,祝祷后再端到屋外焚化,请鬼魂重返鬼门。
这时候之前提问的那个人笑了一下:“我不信那些,”他道:“活了这么多年从未祭拜过,也没瞧见过什么孤魂野鬼。”
“出门在外,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个人压低了声音:“特别是在这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