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很远的距离,那种声音传入值班女警个耳朵里,女警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分心,专心工作。
顾原带着口罩和防护镜,橡胶手套上沾满了血迹,在电锯的切割下,一根根肋骨从死者胸骨上脱离,骨屑味充斥在解剖室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的警察局异常安静,几乎所有人都在外面调查案子,而解剖室又在比较偏僻的位置,因此周围只有顾原一个人,和一具尸体。
最后一根肋骨被锯断,顾原提起死者的胸骨,看到了裹在两肺中间的心脏。
切开心脏,整个心房和心室里充斥着大量的血色泡沫。
的确是死于空气栓塞。
大量空气进入心脏,在心脏的搏动、挤压后形成大量泡沫,导致死者缺氧,胸闷、烦躁,最终身亡。
死者的左右手臂上分别有一个针孔,很明显,这是注射空气后留下的痕迹。
死者体重在50公斤左右,至少要注射100ml的空气,而目前医院使用的最大容量的注射器是50ml,所以至少需要两针。
警察局里的人渐渐多起来,顾原把护士的尸体推进冷冻箱之后,老杨正好带着公园的女尸回来,此时已经晚上11点半了。
“这个尸体交给我来解剖吧,忙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吧?”老杨问。
顾原才想起来,今天的最后一餐,是中午在墨临家里吃的牛排。
按照习惯,他需要先洗个澡。
顾原洗好澡回到警局,正好碰到送外卖的小哥提着一大袋盒饭往警局里走。
因为今天的案子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还没有吃饭。
肖泽一脸疲惫的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同城配送工作服的男人。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从城南到城北,终于追上了这位同城配送的师傅。
即使知道警察在找他,他还是坚持把自己接的单子一个个送完了,这种敬业精,肖泽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城配送的师傅是个45岁的老男人,名叫杜军,头发很黑,但脱发严重,整个脑袋中间那一片只有几根稀薄的头发,这样显得他看上去完全不止45岁。
看得出来,他非常害怕,但是不承认自己杀过人。
“当时门卫不让我进去,所以我把货放在窗口就走了。”
肖泽坐在对面问话,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做记录。
“货是我送的,可我没进小区,她把收货码发给我了,我还赶着送下一单,所以就走了。”
“那个时候大概几点?”
“那是我接的第二单,签收完货,应该是早上9点钟。”
肖泽拉开审讯室的椅子,走出了审讯室。
肖泽:“他不是凶手,配送平台有他的行动轨迹,他在公寓大门口停留了不到一分钟就走了,没有犯罪的时间,做完笔录就放他走。”
“知道了队长。”李蒙按动圆珠笔:“队长,接下来审谁?三个死者的亲人、目击者都在警察局里。”
“先审空姐那边的,目前这一支线索比较多,张海艳最有嫌疑,不过她似乎不太愿意开口,去她家里好好搜一搜。”
“知道了队长!”
顾原抱着一桶泡面坐在办公室的角落里,等待的时间里,他把整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梳理了一遍。
墨临也泡了一碗泡面坐在他的对面:“解剖完尸体,你还吃得下去?”
“习惯了。”顾原的身子往椅子上靠,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痕检组的严吉忽然抱着泡面凑过来,坐在顾原身边:“你们觉得凶手会是谁?”
顾原:“假设凶手是张海艳,如果空姐是她杀的,那她必须在配送师傅到达公寓之前进入公寓,两地相距10公里,大概半小时的车程,如果她提前到死者家门口,完全可以假装配送员的身份和死者交流,然后进入房间。
“她能进入房间,但不一定有机会在苏打水里下药吧。”严吉道。
看两人聊得火热,墨临忽然插话:“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小,但不代表没有可能,死者可能去房间寻找开箱的工具,或者她背对着凶手。”
顾原:“这种安眠药进入体内15分钟后,血药浓度到达峰值,死者晕倒后,凶手开始实施自己的犯罪行为。”
严吉似乎不太认可:“那怎么保证死者一定会喝下带安眠药的苏打水?而且让配送员在自己家里待上超过15分钟?”
墨临不紧不慢的说:“也许,他们出现了矛盾,或者出现了争吵,导致交易无法进行......”
墨临拿起手边的矿泉水瓶:“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往往需要喝水冷静,如果这时候凶手把混有安眠药的苏打水递给死者,那么死者很有可能会喝下......”
严吉:“这也不对啊,苏打水如果是提前准备好的,那肯定有拧开过的痕迹,死者会察觉不到吗?”
墨临笑着说:“要不要检查一下塑料瓶,看看上面有没有隐藏的针孔。”
“我觉得这个几率实在太小了。”严吉说完,抱着泡面大步离开。
“他去检查物证了。”墨临饶有兴趣的看着顾原:“面好了,你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