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婷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摇头。
“前天晚上,周捷找你们要钱买校服了?”墨临翘着二郎腿,身体靠在椅背上,面带笑意的看着朱婉婷。
“是有这么回事。”
墨临:“你们没有给她。”
朱婉婷点头:“我们也很无奈,衣服脏了可以洗,总不能一直惯着她,脏了就买新的。”
“嗯,”墨临微笑着盯着对方的眼睛:“所以周荣光就当着客人的面打了她。”
朱婉婷:“是有这么回事。”
“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她最近确实有点不听话了,他爸爸打她也是应该的。”
墨临垂下眼帘笑了一下:“所以你们和孩子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命令与听从?”
朱婉婷解释道:“孩子这么小,什么也不懂,我们做家长的不管她,谁会管她?”
墨临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对,孩子犯了错,是大人的问题。”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朱婉婷:“我们没有时间研究怎么教育孩子,以前的父母都是这样教我们的!”
“监控显示你21点零5分的时候,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当时你看到了什么?”墨临忽然转换话题,眼睛听着朱婉婷脸上的细微表情。
朱婉婷的眼珠子抖了一下:“应该是厨房有老鼠,弄出了动静,所以我回头看了一眼。”
“应该不是老鼠。”墨临说:“你再好好想想。”
朱婉婷猛地低下头,开始无意识的掰自己的手指:“我什么也没看到。”
“我找了一个和你身高相同的人,站在同一个位置看同样的方向...结果正好可以看到厨房的一个角落。
我观察过这个角落,地面有放过箱子的痕迹,而且根据新旧程度来看,应给是刚刚被搬走的,于是我在厨房找了一圈,发现电热油箱下面的纸箱子非常符合地面的痕迹,所以...”墨临眼角一弯:“你看到有人在般纸箱子,那个人就是周捷,对不对?”
朱婉婷的双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她的呼吸开始变得非常急促,但是仍旧不肯说话。
墨临看着她的反应,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如果做伪证的话,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再好好想想。”
朱婉婷一听要负刑事责任,脸瞬间没了血色:“我...只看到了...一截衣袖。”
“什么衣服的袖子?”
朱婉婷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校服袖子,我看到一截校服袖子,和我女儿的校服一样,事情发生之后,我不敢说话,我怕会把女儿牵扯进来...”
朱婉婷的情绪彻底崩溃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我宁愿自己是个瞎子......”
审讯室的门缓缓关上,而里面的朱婉婷还在嚎啕大哭,王岳跟在墨临的身后,还在思考刚才的口供:“墨老师,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墨临:“校服不对劲。”
此时王岳也反应过来了:“按照秋尧的口供,周捷把校服脱给他的时候,周浩的尸体还在二楼,如果周捷下楼伪造意外现场,不应该穿着校服才对!”
王岳脑子里仿佛劈过一道闪电:“难道凶手真的是秋尧?!”
墨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步子迈得很快,王岳几乎要跟不上他了。
痕检组的人在阁楼上取证,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发现周捷的指纹,送检的所有毛发里,也没有找到周捷的。
王岳坐在审讯室里,对面坐着秋尧,秋尧一直在挫自己的手指:“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带周捷去了我的秘密基地。”
他说完冷笑一声:“她有洁癖,每次上阁楼都要带着手套和帽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把握全身而退,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审讯室外,肖泽正盯着电脑屏幕,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梦兰坐在他的对面,隔着一台电脑探出头,小心翼翼的问:“队长,真的要放周捷走吗?”
“没有证据,能怎么办?”肖泽说完更烦躁了。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周捷有问题,我怎么觉得秋尧才是凶手?”李蒙不怕死的问。
梦兰不敢出声,身子往后一缩,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肖泽的眼睛盯着审讯室返回的画面:“直觉,作为警察的直觉。”
但是直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能拿来作为定罪的理由,警察办事必须讲证据。
肖泽紧握的拳头终于松了:“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