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歪头回想,问:“等等,什么地图啊?在地牢里吗?我怎么没看见?”
鬼侍郎答:“他被锁的地方,正对面的墙上有一副地图,可能姐姐当时突然被吓醒,就没能看见。那地图布满裂纹,中间缺了一块。”
“我一开始被关进去,那地图还是完整的,之前地牢震动,墙皮剥落,地图缺了不少。那白衣汉子说这是他哥留下来的藏宝图,他说,只要我帮他填补上,就能给我条活路。”
“你记性真好,那地图缺后补上的,好大一块呢。”鬼侍郎难以置信。
“你若是天天被关在那里,终日面对着那地图,多少也记得的。爹娘给我生了一副好记性,本想用它求取功名,不想沦落到那里,若是能换取性命,也是好的。谁知道……他是不可能让我活的吧……我瞧见了,一次送饭的时候,门关的迟了,一个人当着我的面被吸干,只剩白骨了。”说到这里,娄世炎止不住地发抖,喉头哽着,似乎想要呕出什么来。许姑娘把他的手包扎好,放进被子里,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手背,站起身,退到宋茗身后。
宋茗待他冷静下来,接着问:“那上面还缺了一块,你……”
“我想活下去,”娄世炎打断她的话,戚戚然地说:“我是真的想活下去。缺的那块是地图的关键,也是我的底牌。他再怎么折磨我,在我想死之前,我都不能把底牌抛出去。我告诉他,我记不清了。他威胁我,有的是时间陪我慢慢想,不要耍花招。哈,我明白,在他放弃宝藏之前,我都会有一条活路。”
“那你还记得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吗?”
娄世炎舔了舔嘴唇,说:“昨夜……我昏昏沉沉的,听见外面特别吵,这时候,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服,她把我的锁链解开,从后面的一个窗户那里,把我推了出去,我跌在地上,听见她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那时候,外面风大吗?”
“大,大!我睁不开眼,满心想着要回家,爬不起来,就滚,才翻了几下,就顺着山坡滚下来了。这一切像梦一样,我在家门口倒下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终于受不住,要死了。”
听到这里,宋茗叹出一口长长的气,点点头,一边看向墙上那处符,一边随意问道:“你这小子也真是厉害,生生坚持这么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也不知道缺的那块地图是什么地方,嘶,那白衣汉子也不像贪财的呀……”
“薜荔山。”
“什么山?”宋茗瞪大了眼睛,隐约带着些笑意地追问:“暗数菩提子,闲看薜荔花。是这个‘薜荔’吗?”
娄世炎因为宋茗的情,忽然生出一些畏惧,看向许姑娘,问:“我叔叔呢?”
许姑娘看向宋茗,宋茗收敛笑意,斟酌了一会儿,说:“你叔叔被人害了。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他倒在园子里。”
娄世炎从榻上弹起来,沙着嗓子吼:“为什么?他们要杀的是我,害我叔叔做什么?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来杀我啊!”
眼看着他把手上的纱布挣开,许姑娘虽然心里怕,还是和鬼侍郎上去把他按住。
宋茗说:“你冷静一下,嘶风寨的人和你叔叔一样,都是断头而死,无一幸免,这说明,未必是白衣汉子做的。”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在床边蹲下,仰视娄世炎,见他表情渐渐从悲伤转为纳闷,就轻声问:“小兄弟,和你商量个事呗,我们也要往薜荔山去。等你伤好了,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画张地图也行啊。”
“你们也是冲着宝藏来的?”
“不是,怎么说呢,我病了,需要薜荔山上的一味药。”
娄世炎打量着眼前这个白里透红、眼清亮的女子,低头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手腕,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样子,如果你们不管我,我还是死路一条……我不想死……我给你们带路吧。你让我画,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宋茗笑意渐渐浓重,咧开嘴,露出牙来,刚要说什么,身后传来刘玉的赞叹声:“好啊,师姐,我们里里里外外收拾一通,没想到还是漏了一个瞬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