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茶,蒋悦卿接着道:“明里暗里,浮都人都知道,皇家分三派,一派是先主的人,一派是新主的人,还有一派是三王爷的人。而冷逢秋就是把新主扶上来的功臣。可以这么说,冷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银钱,都是为新主备着的。”
“你们说,这钱拿去做什么了?这先圣人忽的去了,不会是……”
“可不敢这么讲哦!”宋茗掐住路因循的话头,眼睛朝窗外瞥去。后者自知失言,忙闭上嘴,手还在嘴上轻轻打了一下。
蒋悦卿一脸意外地看着宋茗,笑说:“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当年是谁在我的地盘上耍大刀,把我玩得滴溜转?”
“你是君子,我耍大刀,你也拿刀拼,这是不打不相识。可谁知道会不会有小人,大刀遇上暗箭,不得不防呦~”宋茗端起热茶,吹着热气,喝了一口。
蒋悦卿倒是放下茶杯,一手按在宋茗座椅的扶手上,问:“今天晚上,我要探一探那冷府,不知道,青仪君愿不愿意一道去?”
宋茗摇头,“不去!我小师妹也住在这浮都城内,去她那里吃香喝辣、美人在怀,不比去这是非之地舒服?”
“也是。”蒋悦卿笑着点点头。
香茶饮毕,才经过舟车劳顿的众人,一个个,瞌睡虫都被勾上来,在蒋悦卿的安排下,各自睡去。
伍三秀醒来的时候,天黑沉沉的,雨下得更大了,同屋的胡思凡已经理好床铺,不知去处。他走出来,把隔壁两间门都敲了,无人应答。又去敲了敲蒋悦卿的卧房,也并无人声。手足无措之际,只听得梁再冰在楼下柔声唤他。
“青头峰那位仙师起得最早,说是进宫办事去。接着,青仪君也起了,问明八王爷的府邸,就出去了。没多久,那三个也醒了,那会儿雨恰好停了,他们便到主街上逛逛,说晚饭不回来吃。我夫君也刚刚出门,去保全楼了。就剩咱们两个,也不知你爱吃什么,点了几样菜,不够再添。”
面前的蒋家夫人柔美非凡,伍三秀略显拘谨,只敢看菜不敢看人,猛点着头,说:“够了,够了!蒋夫人,我不挑食的!”
梁再冰怯笑,与他对面坐下,说:“这‘蒋夫人’没叫错,只是听着耳生。我自幼在此长大,父姓姓梁,人人叫我梁姑娘,后来,嫁为人妇,就改叫‘梁姑’。按理,是该叫‘蒋夫人’的。”
“可不是,‘梁姑’把你叫老了!夫人你年轻又漂亮……”捕捉到对面那双眼睛里的叹息,伍三秀忽然涌上来一些勇气,坚定地看向她。
再说这保全楼内,也到了饭点,手下的人给蒋悦卿送来饭食:一整块酱肉和一罐子热酒。吃净喝干,他钻出窗户,闯进雨声短促的暮色里。主街上的府邸,多把门墙做的稀古怪,有的状似牛头、马面、蛇形,有的貌若牡丹、芙蓉、兰花,而冷府的门墙看上去,是一个裙摆,遮掩住庭院深深,而一双岔开的腿脚落在地上,水滴石穿,脚背上坑坑洼洼,汪着雨水,溢出来,顺着脚趾流下去。
现在,蒋悦卿算是蹲在这穿裙之人的膝盖上。
“切……噗嗤……”蒋悦卿忍不住笑出声。
将外裙后摆撩起来当伞布的宋茗低声喝他:“笑屁啊!”
“你这会儿不应该是吃香喝辣、美人在怀吗?”
“八王爷家的闭门羹确实又香又辣,难吃,我只能来看看这冷府有什么可口的没。”
蒋悦卿指向远处一个穹顶的建筑,“那里,你看到了吗?”
“哦,那个大馒头?”
“对,那底下就是他家的西仓库。”
“你不是说里面空了吗?那怎么还亮着灯?你之前派人去探,不会是留下什么痕迹吧?”
“不会。真留下蛛丝马迹让他们看见,反而不会亮灯。那样更便于守株待兔。”
“那咱们这两只大兔子今晚还去哪里探一探啊?你可别带着我瞎碰,万一撞进锅里,咱俩可就是人家桌上的便宜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