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走不可吗?灼然与逸声两地的人都搬过来了,存息不少人家都……没了,屋子还空着,住进去不会有人追究的。”
这人一双潮乎乎的眼睛对上石妃那双水濛濛的眼睛,笑了,摆摆手,道:“不了……你瞧瞧,这存息都变了样,熏得如炉膛一般,我睡都睡不着,一闭眼睛,火就在烧,石块就往下掉,人啊就跟纸片一样,唰的一下就没了。我还是想出去走走,东边不是有个灵海吗?祖宗们都没见过,我替他们去看看。”他眼前的姑娘,蒙着紫色的头纱,丑陋的疤痕围绕着美丽的眼睛,她应是笑起来了,纵使面容扭曲,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来,只是有眼泪流出来。
“石二小姐?你别替我担心,我有手艺傍身,饿不着,等我找到一个好地方,我就落下来,在那里生根发芽,自在的活着。”
“什么时候走啊?”
“明早,和几个人结伴走。”
石妃点点头,道:“好,祝你们一路顺风。”
一道白光打在赤炎魔的头颅上,人群中爆发出更加响亮的歌声。同辉君元明与逍遥君顾人先翩然飞下,人们簇拥上去,把原本要迎上去的刘十晏挤到一旁。见状,顾人先急忙高声安抚。众人席地而坐,同他们说话。
“鹿鹤仙人真是高见,灭了这炎魔之后,特地把它的尸身留下。我一开始还怪仙人斩草不除根,留下隐患呢。想不到,这炎魔的卵儿真的来寻它了!”
顾人先点着头道:“这卵儿已经成形却未能破胎而出,需要借力,而炎魔虽然湮灭,身上有我们未化净的戾气,之前只是用符咒镇着,卵儿若感知到,定会前来吸食。而取命这卵身,其母之口是最好的容器。”
“可是,之前我们请了术士去寻,并没有寻到它,你们如何知道它去往何处?又如何将它引过来,放在炎魔口内呢?”
“我们剥下了炎魔身上的鳞片,”接连几天无眠,让元明的脸色不太好,说话的声音也轻,围坐的人们都噤声不语,静静地听他讲,“借用典籍上的古法,让上面的气息格外的重,洒在垒石川四周。哪里的鳞片被蚕食了,我们就迅速把其他地方的收走,在那附近补上气息较淡的鳞片,一点点引过来。有一点倒是没料到,那卵儿成长的极快,到回光之地时,已经脱出胎身,成了一个小炎魔。若不是那里隐隐有一股力量帮着压制,我们怕不是无法这么快就将它封进断头的口中。”
闻言,垒石川百姓双手向天,高呼:“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佟元与刘十晏坐在一起,他拽了拽对方的衣角,期待而又忧虑,问:“它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不会的。”刘十晏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都过去了。你要好好长大,重建垒石川。”
佟元一手挡着自己的嘴,悄悄地说:“可是,好多人要离开垒石川了。”
“那你会走吗?”
“不会,我爹我娘都埋在这里,爷爷和外公外婆走不动了,小姨他们的伤还没好,两个弟弟都还小,我还走不了。”
“你……想走?”
“我不知道。我还没长大呢。青仪君说了,小孩子只长了一半脑子,另一半还没长出来呢,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得等到长大了,才能自己做决定,走还是不走。”
刘十晏想笑,又格外嫌弃地说:“她这是什么话……”他紧紧地搂住佟元,轻拍着背,在耳边说悄悄话:“她说的对,等你长大了,事情都想明白了,再自己决定走还是不走。你和弟弟们,都要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