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当真是心性一起,送嫁变成了抢亲,着实是有得玩了!
也不知药王庄千金,知道他有此等构想,她会做何打算?
“算我一个!”
不出所料的,那素来知书达理的药王庄千金在听得此事后,露出了狡黠的笑,“亏你想得出来!真是个好主意!”
当夜,避开了战恺和连郁,商隽迟趁着夜色朦胧便疾风而行,以刑天之境为掩护,当仁不让的溜到了蒋盛萱的闺房。
所谓刑天之境,便是依托于天干十令之一的刑天令,化出无形屏障,潜行其间,常人便无可察觉。
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进入药王庄千金香闺,世人所言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的便是眼下的局面了吧!
破境而出,四目相对,蒋盛萱自是与他打小相识,便知他有此等异于常人的手段,也没有露出惊讶来。二人一碰面就手拉手的说起了话,商隽迟道:“萱姐,我们也是有大半年没见过了吧!”
“亏你还记得来找我,小没良心的……”蒋盛萱说着就往他身上靠,语笑嫣然,好不亲昵。
若有旁人在侧,必然会认定他二人有奸情!深夜造访,不经人通报就直闯闺房,偷香窃玉,不外如是。
在人前向来礼仪谨慎的药王庄千金,也只有在他面前会这般撒娇耍赖了,一来是早知他并非真的是“他”,二来则是因与他曾有过那般“同病相怜”。
与蒋盛萱拉着手有说有笑来到她的床畔,或许就是猜到他今夜会来,蒋盛萱特意屏退了贴身伺候之人,专心致志,只等他来。
待蒋盛萱在床边坐下,商隽迟便躬身蹲在了她的膝前:“是啊,萱姐出嫁,在下怎敢缺席呢!必当鞍前马后亲自护送,非得手把手的将萱姐交到新郎官手里才敢放心啊。”
“你呀你!”蒋盛萱纤纤玉指点在他的额上,目光中无尽温情,温柔似水。
灯下美人如玉,那朦胧辉光中更衬出她容颜昳丽,国色天香,实在看得人心动摇,商隽迟眨巴了一下眼睛,对她笑道:“萱姐,为何嫁得如此着急?”
“小没良心的,你说我是在急什么急?”身为药王庄千金,蒋盛萱自小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这次与不盈谷的联姻,不论现下是为着什么目的,就长远考虑,这不是桩赔本生意。反正自己已经到了待嫁之龄,纵使不是上官睦,再过不久也会嫁给旁人。
药王庄与不盈谷同为医家,就算今后嫁过去彼此感情冷淡,倒也有些共同话题可以聊到一起去。终归,她是知道自己无法嫁给自己想嫁的人的。
身为药王庄嫡女,她不可能不顾责任只问真心,而更可气的是,她深知纵使自己不顾一切向他奔去,他也不会敞开怀抱迎接她,只因,他想要的本就不是她!
能将这个中曲折想得通透,她倒也算得“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看蒋盛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商隽迟目光微动,似是感慨:“我记得萱姐曾经说过,于你而言最好的归宿,莫过于嫁给一个枢机库的弟子。”这句话,是一年前蒋盛萱对自己说过的,以当时的情景,她说的应是心里话。
而她话里所言的枢机库弟子,并非是泛泛所指,而是确有其人!
眼前人旧事重提,惹得蒋盛萱娇嗔一声:“你能将我这话记得清楚,也不枉费我疼你呀。”
“萱姐,我也是疼你的。”随即,商隽迟将自己想“横刀夺爱”的打算对她和盘托出。
果然,蒋盛萱听后并没太多介意,反而是甜蜜一笑后将他拉起了身:“小迟,你若想要玩闹,算我一个,你萱姐我定然奉陪到底,只是,我们可不能因为玩闹就坏了长辈们的大计。”
这夜,与蒋盛萱聊着聊着不觉就到了亥时,蒋盛萱见他打了呵欠,便大方的将薄被一掀,很欢迎分他一半的床位,是有心和他彻夜长谈。
商隽迟对此便是婉拒,尽管美人之恩盛情难却,奈何子时入睡,是师父对自己容忍的极限了,他可不能太无拘无束的,把师父逼得出了手啊。
这夜相会,一来是试探了蒋盛萱的态度,二来,这药王庄千金也是个痛快人,不用他兜圈子,大大方方的就告诉了他一些事。
那个人,果然也来了。
即便不再是枢机库的三师兄,作为上官睦的挚友,他,确实也是有一定理由参与此事。
“他志不在我,莫非我是不知道的。”这是蒋盛萱亲口说出的话。说这话时,她情坦然,想来是过了最难受的时候了,“如今再见面,我们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他想从我这里得些消息,我也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事,这一来二去,不就聊上了。”
可对方是想得些什么消息,她想知道些什么事,她始终是没肯对商隽迟说。
她有所保留,商隽迟便没有强求,如今问不出来的事,早晚也会让他知道的,毕竟牵扯到了那个人,事情就不可能草草了事……
哎,所以横刀夺爱一事,确有实施的必要了!这便是商隽迟深夜拜访蒋盛萱后作出的判断。
在目送商隽迟从药王庄千金的闺房翻窗而出后,尽管他以刑天之境做掩护,旁人察觉不出,战恺和连郁还是能看得清楚的。今夜尾随他而来,就是生怕他出个差错,如今见他利落地把事情办完了,他二人也就安心的同他一起回到投宿的客栈去,无惊无险又一天,明天就该和她一同拜见药王庄庄主夫妇了,可不能在这时出什么差错啊!
正是如此在想,哪知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就有一人将商隽迟的去路堵住:“小师弟,别来无恙!”
刑天之境,非孤山一族,常人是无法察觉的,偏偏如此凑巧,来人也正好就是孤山一族,且是自幼修习令术,论道行,是比商隽迟技高一筹。
既然被人识破,也就没有在躲躲藏藏的必要了,商隽迟痛快的破境而出,拱手拜向来人:“三师兄,上月我们才有过碰面,你莫非是记不得了?”
看他与对方周旋,战恺迫不及待就想现身去挡在他前面,生怕晚了一步他就要吃了对方的亏。
连郁将战恺的手腕抓住,不许他冲动行事:“你急什么,我们师父又不是被当做酒囊饭袋养大的,遇上这等事,师父自己应付没问题的。”
战恺瞪他一眼,自己自然知道师父没有不堪一击到那个地步,况且还有尊庇佑着师父,此等小场面,师父自然轻松应对。但自己就是关心则乱,难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