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若是没有这位陛下的手在里头推波助澜,那才是最为令人贻笑大方的。
“只要爱卿一直对朕忠心耿耿,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而你唯一要做到的,便是对朕忠诚。”
时渊见着那肆虐的火苗不断吞噬着薄薄的纸张,在火即将烧到手指时,方才松手。
明亮的烛火将他的半边脸照得忽明忽灭,也遮住了那抹阴鹫之色。
“臣身为陛下的臣子,自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字,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让表忠心,一个连忙磕头以表。
像极了一场各怀鬼胎的狐狸会面。
时渊许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连带着眉梢间的阴郁之色在顷刻间都淡漠了几分。
“你说朕的好皇兄明日便要出嫁,那一旦挣脱了牢笼的疯狗又会做出什么可笑之事,朕可真是拭目以待。”
“…这…臣倒是不知,只是这前往青阳国的路上倒是不见得会太平。”
刘言锐利眼眸半眯,不时抬眸注视着那于火光中燃烧为灰的信纸,飞快的记下所见的几个字眼,等到时在凭借记忆推算演练一二。
“你是不知还是不敢说。”男人锐利凤眸半扫,转身回望的漆黑视线满是带着审视之味。
“不知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心知若是在充傻装愣下去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刘言半抬起了头,与之男人对视。
“朕自是想听真话,还有这一次表哥也会随着皇兄一同嫁到青阳国,爱卿身为表哥的当年好友,难不成就没有半点儿不舍。”
“陛下都说了是当年好友,那么臣又有何有必须去看的理由,说出来不过就是徒增加了几抹笑话。”
“陛下先前说是让臣说真话,臣的猜测,应当是同陛下心中所想无二。”
毕竟怀揣着那么一个秘密的人,怎会甘心嫁予他人,还是以一男子之身嫁予另一男子。
“谁!”
正当二人细说间,冷不防听到屋檐上传来的细微声响,等他们二人赶出去时。
那檐上的灰鸟却早已寻不到半分踪迹,宛如一只夜鸟飞来,后又展翅离去。
今夜未眠之人好像格外多,连带着月色都朦胧一片。
前面回到房后的红羽一直不停的在房中来回踱步,同时更高竖起耳朵细细听闻着隔壁房间里的响动。
在临近丑时分,他听见了那扇门被推开的声响,其中伴随的还有淡淡的馥郁花香,味极浓,似在牡丹丛中打过滚般来得刺鼻。
而那种香味他却是再熟悉不过,是表哥身上的味道。
只因每一次在莲香离去后,屋子里头都会弥漫着这种挥之不去的甜香,曾几何时,他疯狂,贪婪的迷恋着这种香味。
内心深处的黑色藤蔓因着那花香后,而呈几倍的疯狂滋长,更在不断吞噬着少年本就不甚清明的内心。
前面刚醒过来,现回房的林拂衣正欲更衣沐浴之时,冷不防听见门被推开之声,随即不满的蹙着眉头,不满的嗔道。
“这么晚了,你怎地还未睡。”
林拂衣看着来人,原先解衣的动作倒是下意识慢下半分,甚至隐隐有种松了一口气的错觉。
“大哥在问我之前,我还想问一下,大哥为什么那么晚才回来。”最后几字,他咬得格外之重。
站在门外,并未踏进的少年因着烛火于月影的双层折射下,显得整个人阴沉森冷,漆黑的瞳孔中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寒意。
“大哥今日在傍晚时,不是才刚洗过澡吗,这三更半夜的还洗什么,可莫不是想要掩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先前回来一趟后觉得出了少许薄汗,觉得有些不舒服。”
林拂衣深知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无须同他解释,可莫名的,他觉得今夜的小弟有些不对劲,特别是当他的目光移动到他的脸上时,攀登到了顶点。
“哦,就是不知大哥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那么久,这一耽搁就是整整一晚上。”这一次的红羽并未等他出声,反倒是双目赤红,狰狞如恶鬼般吼出了来。
“哪怕大哥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去找表哥了!你明知道我喜欢表哥,为什么你还要跟我抢她。”
少年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满是带着森冷怒意,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暴怒的小狮子,好像在下一秒就会冲上前去将人给撕扯咬成碎片。
“你从小到大得到的什么都是最好的,哪怕是你什么都不做,都会有大把人捧着好东西放在你面前任你挑选。这样的你,明明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什么都拥有过,为什么现在还要和我抢表哥。”
“这三更半夜说得好听是有事耽搁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去找表哥颠鸾倒凤,否则表哥怎么会被绊住了脚。”
“大哥也是好心机,明明人都已经睡上了,为了让我死心还好心的同我炫耀表哥对你的宠爱,好让我知难而退是不是,这样的你和以前爹房里头的姨娘又有什么两样!”
“你听我解释,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被人连吼带骂的林拂衣伸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此时的小弟给他的感觉格外陌生,完全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听你解释还是听你炫耀表哥对你的宠爱,我告诉你。”
“我讨厌你!!!”
“清言,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有………”
正当林拂衣转身去追人解释时,冷不防的看见他胸口上布满的诸多红痕齿印,还有方才从他醒来后便一直缠绕在他鼻尖挥之不去的甜腻花香,此时他还有什么不甚明白,一张脸瞬间忽青忽黑。
这怕不是一个计,一个连环计中的计中计!
她倒是好算计!!!
随着月亮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之中,一直掩藏在暗中之人方才露出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