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二十有一的时葑正无趣的躺在加满了冰块的房间里,因着她贪冷的缘故,等将屋里头所有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后,便只着了一件单薄夏纱浅浅的睡去。
等她睡了没一会儿,原先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先一步被人推开,守在门外的下人对之齐齐道了一声“公子好”。
刚从小厨房中端着莲子芙蓉酥回来的莲香看着这盛放在白玉瓷盆里的肉片,不禁有些好笑,随即放下了那乌木托盘中的吃食。
拿着那白玉筷尝了下,眉头瞬间微拧了几分。
“奴尝着今日的味道倒是比前几天还淡了些。”一句不知是询问还是喃喃自语的话自他唇中溢出。
话虽如此,他倒是没有放过品尝肉片的动作,味道虽淡,可这肉质却是煮得极嫩的,细闻中还能闻到一丝甘甜的清香。
睡得迷迷糊糊中的时葑痒得有些睡不着,人才刚睁开眼,便看见了正埋头喝汤之人,连带着她也心生了几分恼意,就连那脚上踹人的力度也加重了不少。
“这是给你吃的又不是给我吃的,再说我又没有尝过味道,怎知是淡是咸,你要是想吃肉片汤,自己不会去厨房里做去,整日就知道惦记着我的。”
躺在床上的时葑嘟哝着翻了个身,当她想要继续往里睡时,谁知她的脚却被对方牢牢握在手心中,力度大得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你干嘛,放开我了。”时葑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凑过来的嘴给亲了个彻彻底底。
男人的唇瓣略薄,可放在他的脸上不但看不出半分薄情寡义感,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妩媚,配合上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时,活像那等破庙里专跑出来勾人而食的男狐狸精。
“王爷现在可尝到味了不。”莲香伸出手抚摸着她被啃得略显红肿的唇瓣,脸上的笑端得简直被那狐狸精上身一样。
“呸,不要脸。”时葑想到刚才嘴里的味道,甜甜的,还带着一丝清香,倒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要说这味道,奴倒还是喜欢吃那等存放了十天半月的原汁原味,哪里像现在的寡淡无味。”
“还十天半月,本王爷一日不洗澡都难受得慌,你倒不如想得美。”
当时葑再一次伸腿想要将人给踹下去时,谁知道却换来了男人对她加重的桎梏,像极了她拿着把柄往对方手里送的蠢货一模一样。
“你起来,本王爷现在要洗澡。”
“等下王爷和奴一起洗又有何妨,再说今日无事,何不与奴戏言花蕊。”
那年的夏天好像格外炎热,连带着屋里放置的冰比起往年时都不知多了几倍。
好在那年夏日虽热,可走得也快,才八月份的天,便已然转了凉。
檐下不知谁新移植来的几株娇艳牡丹无风自动,哪怕无人欣赏也要绽放着它的美丽,若是当清风拂过那艳秾的花枝花叶花蕊时,则会落了满地绯红之艳。
那风儿轻飘飘的便将那绯红给吹卷到半空中,连风都不知要将他们吹到哪儿去。
等时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脑子里虽还是一团乱毛线却也明了几分,而这堆记忆像极了那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她穿在身上的衣物因为被冷汗打湿,此时穿在身上满是黏糊糊的难受,好在这天即将要亮了。
等天一亮,紧咬着牙根的时葑便打了井里的冷水给自己随意清洗了一下。
并将脸上带着的那张面具给撕掉,露出她本来的长相,后换上一身白色长袍时也不忘将全身上下都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满是将星光揉碎了洒在内里的桃花眼。
现不过是卯时,城门口处却早已排满了进城之人,亦连城门口外都摆满了那冒着热气的吃食香味。
眼见着天色还早,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时,她的心也越发不安,生怕会出现什么变故。
“老板,来一碗馄饨,一碗羊肉汤,还有在给我捞一根羊蝎子。”因着天寒的缘故,导致她现在的饭量只多不少,或者准确来说,她的饭量一直都大。
当她坐下,喝着老板送过来的羊汤时,她这桌子旁也坐下了俩人。
“我说这沙漠里头,白天和晚上的区别也太大了吧,昨晚上差点没有冻死老子。”其中一个生得瘦小的男子先一步出了声,并且就跟不怕烫一样喝着老板送来的羊肉汤,似要摄取那一丝暖意。
“好在马上就要出太阳了,对了,你可听到过最近传得满城纷纷扬扬之事吗?”另一个生得比较圆润的男人也出了声,似在担心隔墙有耳,还刻意将这个声音给压低了几分。
“你说的可是那三王子侧妃一事。”一提起这个,瘦小男子瞬间来了兴趣,八卦着一张嘴脸,道:
“我听说那位三王子妃才刚被接进宫里头没多久就死了。对外说的是暴毙身亡,可其他人嘴里说的是被大王子侧妃给折磨死的,你说一个女人那么恶毒,也不知长了个什么蛇蝎心肠的模样。”
“还有我可听说那位三王子侧妃模样生得世间罕见,我的乖乖,也不知长了个什么天仙样。”
“能长什么样,不就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外加一双眼吗,难不成还长了个三头六臂的样。”
瘦小男子对此闻言嗤之以鼻,并且在他心里,一个人长得再好看,又哪里能比得上当年楚国的倾言郡主,那才长得叫一个美人回眸,六宫粉黛无颜色。
在二人还在讨论的时候,吃完东西后的时葑,不忘同隔壁摊子的老板打包了不少烧饼,用来在路上当口粮吃。
“老板,结账。”
“来嘞。”
随着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时葑见东西买得差不多后,又担心他们会早到,便不在随意乱逛的回到了原先约定好的地方。
正当时葑赶到会合的地方时,人便被站在不远处的少年给招着手叫停了脚步。
“雪客姐,我在这里。”
“早。”
刚买好两个烧饼的时葑听见声音,便马上扭头走了过去,而那头骡子的身上还背着不少她新买的干粮和一些保暖的衣物,好在路上以防万一。
“早,雪客姐今天怎么起得那么早?”扎克安接过她递过来的黑芝麻烧饼后,一张黝黑的脸不知为何一红。
“你不也是一样吗,再说我只是有点睡不着。”时葑将刚才买的另一份葱香羊肉大饼递过去,担心少年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个芝麻烧饼会吃不饱。
“我前面也打算买早餐的,可我不知道雪客姐喜欢吃什么,就想着等雪客姐来了后一起去买的,谁知道雪客姐先一步买了。”
“我吃东西不挑。”时葑顿了顿,继而道:“对了,今日不是说要去阳城关吗?怎么不见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