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无论她做了什么决定时,身后总会出现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推搡着她往黑暗中走去。
等檐下新挂照明宫灯,室内白雾缭绕时。
“殿下可要奴进来陪殿下一同沐浴,奴记得自从上一次后, 已经许久未曾同殿下一块共浴了,如今倒是想念得很。”少年嘴上虽说着询问的话,可人已经褪去外衫往水下走来。
“殿下之前还喜欢往水里洒花瓣的,现在倒是不怎么喜欢了,不过这香精的味道倒也不错。”
“你可有什么让身上起疹的药。”时葑在少年即将靠近过来之时,方才冷漠的睁开了眼。
“殿下与其问奴拿那等起疹子的药物,倒不如直接同奴共浴更好,再说了,是药三分毒,更别说这种伤身之药,殿下还是莫要打这主意为好。”
“药物虽伤身,可比起人来,总归还是要温和上几分。”时葑听到他回话的那一刻,便知他是有的。
不过也是,毕竟会制作出那等精美人皮面具者,又岂是那等普通的等闲之辈。
“晚些你将那药拿给我,我会给你想要的。”
“奴想要的是什么,殿下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奴已经等不到晚些了,奴现在就想要。”随着话落,他整个人便扑了上来。
那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眸,活像是一条饿了许久的野狼盯上一块肉时的目光。
“殿下难不成忘了奴的规矩,奴可一向是那先收利息,后给货之人。”
“你放开孤,你信不信孤真的会杀了你!”被桎梏在怀的时葑恼羞成怒的想要挣扎着离开,可随着她挣扎的力度越大,便越发清晰的感受到,那危险离她越近。
“殿下还是莫要挣扎为好,免得等下奴的力度过大,不小心伤到了殿下可怎么办,奴可是会心疼的。”
男人嘴上虽说着安慰的话,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比谁都要粗鲁,恨不得像弄坏一具破布娃娃一样弄坏她。
“还是说殿下在害怕什么。”正当他准备进行下一步时,紧闭的木门外,却突然的传来了一道宛如及时雨的敲门声。
“还请殿下马上随奴婢前往凤藻宫一趟,皇后娘娘说是有事要寻殿下。”宫人嘴上虽说着请人的话,可那字字句句说是请,倒不如说是威胁才对。
殿中,白雾缭绕的汉白玉池中。
时葑伸手推开男人挟持着她的手臂,继而笑得一脸妩媚,更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男人的胸口处,“母后寻孤有事,现在人都还在外头等着,若是孤在不出去,难保外头的人便会马上冲进来将孤给绑了出去。”
“那药吗,孤想了想,既是那等伤身之物,还是莲香留给自个儿慢享为好,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话落,她便起身往这岸上走去。
可她都还未远离,身后的男人则先一步伸出手臂,将她给搂进了他的怀里。
“莲香难不成想要让孤抗旨不成。”时葑眉梢微挑,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无穷的森冷怒意。
“奴岂敢,奴不过是想要殿下能在多怜惜奴一会,哪怕是那么一小会儿,也是极好的。”
他许是想着速战速决,这一次还未等她开口说话时,便低头攫住了她那张红唇。
偌大的室内,瞬间弥漫着令人浮想联翩的水声,以及那在不断攀升中的气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门外的宫女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兀自推门入内。
“奴婢在外头等了许久,都不见殿下出来,本以为殿下是在整理着装,所以耽搁的时间久了点,可谁知,这等的时间也太久了些。奴婢在外头等久了倒是没有什么,可若是殿下让皇后娘娘久等了,也不知到时会如何。”进来的宫女名唤——彩云,也是当年从青云山上跟回来的老人之一。
连带着这平日里头自认为高人一等,看不惯的便是她这空占了一个太子之位,却无论行为处事皆不入她眼的废物。
“刚才孤不过是在沐浴时未曾听见而已,反倒是彩云姑姑不过就是多等了孤那么一会儿便不耐烦,甚至在没有经过孤的允许便随意闯了进来,也不知这眼里有没有将孤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还在水池中的时葑见着这就像是一条狗一样缠着她不放的男人时,直接张嘴咬上他的肩膀,余眼则不忘盯着那抹停在屏风后的影子上。
“奴婢怎么可能不将殿下放在眼里,奴婢不过是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殿下出来,方才大着胆子推门入内的,否则若是换在平日里,哪怕是给奴婢多吃了百来个熊心豹子胆,奴婢也干不出这等事来。”
彩云嘴上不断说着讨好的恭敬之话,可这眼中折射而出的,只有那浓浓的不屑。
“殿下既然穿好了,还是尽快随奴婢出来才好,否则若是在耽搁下去,到时候无论是奴婢还是殿下,俩人都讨不着半分好。”
“好,那么麻烦彩云姑姑在等外头等孤一下,孤换好衣服后便马上出来。”
“诺。”
等人出去后,时葑厌恶的推开了这宛如一条疯狗的男人,并打算再一次往岸上走去时。
“殿下难不成就那么狠心吗,平日里头奴一次最快也得要半个时辰后方完事,可你看看,现在连半柱香的时间都还未到,可不是在折磨得奴厉害吗。”
男人的手臂仍然禁锢着她不放,亦连那身下池水的涟漪都较此之前的幅度大了不少。
“若是不行,不是还有那五指姑娘可以帮忙吗,反倒是孤在不出去,难保不会真的出了事。”眉眼淡然的时葑推开人后,看着她身上被咬出的朵朵艳丽红梅,只觉得牙根痒痒。
“反倒是莲香你难不成真的是属狗的不曾。”
“殿下都说了奴是殿下养的一条狗,又岂能不是狗。”
“滚。”
“艹。”莲香啐地骂了一口脏话,这一次却并未再次伸手将人拦住。
等人离开后,这处偌大的宫殿,再一次回复了最初的平静,唯有最里头的那方汉白玉池中,偶尔会传来几句难以压抑得喉间喘息。
今夜有月无星,抬头望去,只觉得那月亮孤零零得紧。
时葑来到凤藻宫时,不知为何,越是往里头靠近,她的一颗心越发不安。
仿佛这门后有着什么龙潭虎穴在等待着她。
屋里因着住进了那位九五之尊后,连带着这里头的摆设,用具,无一不是那等价值连城之物,就连那紫檀贴皮雕瑞兽花卉床与红木牙雕象牙衣橱里都挂满了男人和她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