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经正月,如钰自八月半那日就再也没出过东宫。
说她怨,但她知道她不配。
她深知自己处境,是不能去恨任何人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陆荣瑾的父皇。
可她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又怎能不怨?
从前是长安中的贵女,自由自在,明媚如朝花,如今是…笼中之鸟。
她以往总是和哥哥出府,哥哥会带她买些新玩意儿,带她去买新话本,说她不贪玩是假的。
她也想求着陆荣瑾带自己出宫,可他总是早出晚归,要不就是满面倦容,她于是就不再开口了。
可是七皇子婚礼,四品之上的官员家眷都会到场。
她从前有个手帕交,是正四品的中书侍郎之女李盈盈,她去年落魄,安定下了之后陆荣瑾倒是告诉李盈盈,可也没有与她相见。
这次趁着七皇子大婚,她无论如何也想求一求陆荣瑾带着自己。
陆荣瑾被她撒娇地没办法,答应了。
是夜,新娘送进洞房之后,宴会便开始了。
她着一身幞头袍子,头发挽起,不施粉黛,倒真像个面相白净的小太监。
紧紧地跟在陆荣瑾后面进了宫。
陆荣瑾一身紫色常服,袍上细金线绣着小龙,把他衬的肤白优雅,带着皇室的贵胄。
不紧不慢地进殿门,偏他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如钰低着头站在他身边,跟着他落了座。
她背着手,悄悄抬头寻找李盈盈,目光却一不小心与对座的七皇子交汇,七皇子一身喜服,拿着酒杯,眯着眼含笑盯着她。
她急忙移开了目光,视线流转,她看见李盈盈了。
约莫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李盈盈也回望了过来。
她悄悄地招了招手,指了指殿外,做了个口型:出来。
如钰看懂了,她拉了拉陆荣瑾的衣裳,陆荣瑾扭头看她,带着气音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