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安慰
没人知道宋寺澄去了哪里。
当宋寺澄想要安静的时候,她就是会找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隔绝一切。
“寺在邺城有几处房产?”沉清润一边漫无目的令司机开车,一边询问姗姗来迟方到宴会上的储杉妤。
储杉妤来得晚,什么都错过了。她正觉得无趣就收到了沉清润的电话,知晓定然是这俩人又闹幺蛾子了,找到一个角落,语气轻挑:“你以为寺多有钱?她就一处,地址我发你微信上了。”
邺城高到天上去的房价,就算是宋寺澄,她也只买的起一处而已。
从二环到宋寺澄房子所在的四环,走了大约四十分钟。沉清润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裴寺柚的话,思考着该如何安慰宋寺澄。宋寺澄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实际上心思很重,越是显得不在乎,心里就越是在乎。她的信息素如果真的是因为宋寺澄的缘故没有的,以宋寺澄大包大揽的个性,定会愧疚到难以附加。
沉清润不想她愧疚。
小区高档,车子进不去。沉清润登记后,从车上拿了一件披肩,想了想又放下,下车,向里面走。
小区内的绿化面积很是可观,对于宋寺澄会选择这样的小区,沉清润很是理解。宋寺澄惯常喜欢安静的社区,不喜欢孩子,不喜欢吵闹。她一点点向储杉妤发来的楼走去,目光无意间瞥到一处凉亭。
宋寺澄低着头,长发散落,4月的邺城温度还没有完全上来,她就穿着晚宴时的礼服,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脚边有几罐已经喝完的瓶子。
她的长相和穿着,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然而现在却好似一个落魄户一般,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宋寺澄的酒量极好,但她不好酒。与其说不好,不如说不喜欢。过往的岁月里,她曾问过沉清润很多次,为什么会喜欢喝酒呢?啤酒苦,白酒辣,白兰地像洗手液。可以说,若非必须,她绝不沾酒。
可现下,她坐在凉亭里,自己一个人喝着。
沉清润抿唇,情逐渐严肃。
北方的春天就是这样,不过一会,风就刮了起来。凉亭内的植物被风吹动,宋寺澄在凉亭下郁郁寡欢。
凉风呼呼地吹着,带动着空气中的尘土,宋寺澄心情不愉,一口将手中的啤酒喝下。
“寺,好冷啊。”
听到声音,宋寺澄木木地抬起头。看到沉清润只穿着一件金色的吊带站在自己面前,她眼睛眨了眨,歪头。
沉清润静静地注视着她,见她可能酒劲上头,思维跟不上,走上前,拽起她的胳膊,拉着她起身。
“干什么?”宋寺澄抬眼看她,压下所有的情绪,被冷风吹得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
“好冷,回家。”
这次沉清润没有拉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二人静静地看着彼此,不知过了多久。宋寺澄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来,挽上沉清润的胳膊,柔声说:“好,我们回家。”
“怎么忽然跑了出来,沉伯母知道不会说你吗?”宋寺澄刷了门禁,电梯自动识别,向她所在的楼层而去。
抬手搂住说话都已经有些颤音的宋寺澄,沉清润深吸了一口气,埋首在她的脖颈上,低声纠正:“要叫沉阿姨。”现在叫阿姨,以后叫妈妈。
伯母和阿姨有什么差别吗?宋寺澄不解,但她也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和沉清润掰扯,点头应下。
“你继承了你家的医药和金融公司,你荣城的工作怎么办?”
“我还以为沉阿姨会让清涵做继承人呢,没想到还是你。清涵不会对你有意见吧?我是能看到豪门争家产的大戏了吗?你会赢吗?”
”说是清涵的订婚宴,可我都还没看到清涵和她女朋友呢。都怪我姐,非拉着我说话。也不知道清涵女朋友好不好看,听说是个bet诶。你们这种家庭bet会不会也很难过啊?沉阿姨同意了是不是也能好点呢?可别像我大舅舅似的,寺柚那么优秀可到现在名下一分裴家财产都没有……”
难得的,宋寺澄絮絮叨叨的。
不等沉清润回答,二人到了。进了房门,沉清润随意地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子。二室二厅的大两居,作为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宋寺澄不负众望的选择了全智能家居。
黑灰色的装修显得房子内空旷又阴沉,没什么人生活的气息。
“已经和学院谈好,我会解聘。不过还没有交接完,所以过一阵子还是要回去荣城一趟,公寓也要转租,助理也得带回邺城,很多事情都要处理。”
“清涵不会对我有意见的,沉家名义上是我继承,可实际上大部分的权力都还在清涵和清浅手上。金融创投和医药一个赚钱一个烧钱,本身就是母亲为了我的爱好成立的小公司,规模不大,不会对沉氏构成威胁。可惜了,你看不到争家产的场面了。”
“清涵的女朋友没我好看,你可以不看。”
听着前两个回答,宋寺澄还觉得正常。她引着沉清润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到冰箱拿了一瓶酸奶出来,打开,递给阿润后,坐到了她身旁。
“你看起来对清涵女朋友不是很满意。”宋寺澄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两颗糖,一颗塞进了沉清润嘴里一颗自己吃掉,一边嚼着一边吐槽,“妹妹刚订婚你就吐槽,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妹控。”
妹控?沉清润想起清浅和清涵小时候被自己揍的惨状,实在没办法认同。要是宋寺澄在她两个妹妹面前说这个话,恐怕日渐暴躁的清涵都能分分钟提刀。
“阿润,我知道你为什么失去信息素了。”二人情绪都缓和下来,猛地,宋寺澄忽然说道。
逃避问题从来不是宋寺澄的个性,她和沉清润之间有很多事情都是没有说清楚的。之前她想着,床伴的话只谈性不谈爱,没必要深究。可当知道沉清润没有了信息素是因为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过去的事情必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