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年轻人出口辛辣,再无一丝弱势:“如今桑州城外天下大乱,我们辛氏夹在叁家之内本就不得安宁,若家跟你走了,岂不是要被那虎视眈眈的两家撕碎?”
“因而这次出行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这也是为什么霍某不敢告诉你们理由。”他不肯退让,一座小山般魁梧的身形坐在锦绣堆成的软椅上,像骑着自己昔日的战马般紧绷。
辛梓扫他,细长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碰撞出声:“没有理由,没有口谕,我们不可能让一个罪臣带走家。”
他不再喝茶,嘲讽地拱了拱手:“送客。”
霍坚站起身来,他眉眼沉沉,像被风霜浸湿的古老石像:“霍某身怀要务,不能告诉他人理由……但我可保证,不会为难桑州,也不会为难辛氏,霍某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平息战火,让世人于久战苦难中得到安宁。”
辛梓眉眼动了动:“但你仍是罪臣之身,何来要务?”
他浅浅的茶色瞳孔有些薄凉的审视:“陛下为何要用你?”为何要用一个已被罢黜的将军?
霍坚自己也不知道。
那位坐在云鸟宝座之上的陛下,文质彬彬的面孔,看着他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是对他的战败而失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戴罪立功吗?还是……只是不想看到他在眼前出现,又担心他曾经的部下哗变,只好给他派这样一个玄之又玄的任务,让他远远离开朝堂呢?
他想不明白。
但那位终究是他所效忠的陛下,他也终究是大历的臣子。
于是霍坚没有出声,他沉默地立在绵软的地毯上,像块冷硬的顽石,与这一方锦天绣地格格不入,又一步不退。
辛梓咬牙,正想挥手喊护卫将他推出去。
香炉蒸腾的白烟动了动,他浅茶色的瞳孔敏锐地一瞄,像是知道了有什么即将发生,只好强行按捺住自己的脾气,从软榻上站起身来。
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让家主如此恭敬的存在,霍坚反应过来是谁来了。
袅袅的白烟缭绕起来,团纱笼回,如雾似幻,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沾染了泥土的皂靴。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消散,裹挟着似乎是阳光又似乎是花朵的馨香,那双嵌着颤颤绒球的鞋子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绣着硕大花朵的裙摆堆迭在地毯上,天生的雍容华贵。
“您来了。”辛梓率先出声,他声音里没有太多畏惧,更多的是亲近,他似乎和家关系不错。
那把玉石嘈切的嗓子又响起来了:“你身上明明带着那个鸟皇帝的手谕,为什么不拿出来?”
鸟皇帝……
霍坚错愕,一时间因为这个粗听大不敬但细品又却是如此的称呼而些哭笑不得,又一次体会到了这位的刁钻,干脆把头更低了一点。
辛梓似是没想到他还带了这东西,又不拿出来,站在远处用眼角削他。
“霍某知道这是强人所难,这次是来求人的,不是来逼人。”他低着头,眉眼低沉。
“嘁。”狐冷笑:“那我不答应你,你可不就又违命了,上次贬官,这次要被鸟皇帝砍头了吧?”
他们辛家真是地位越高的说话越不中听……霍坚有点想念下午那几个说话周全的小管事了。
他拱手:“这是霍某办事不力应该受的。”
狐轻哼:“傻子。”
接着一截细弱白嫩的手臂忽地伸到了他鼻子下面,手指幼嫩,指根带着华丽的戒指。
她命令他:“手谕给我。”
每次这位说话他都下意识听从,等霍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那张今天并不准备掏出来的金色信筒恭敬递上。
粗糙深色的大手骨节有力,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而那只比起来简直像酥酪般柔滑的雪白手掌轻轻巧巧在他手上一勾,就拿走了信筒。
只留下微凉的、软软的一触。
可恶,基友听错话了!!不是我去村里!!是我姐去村里出差没信号!!!然后我帮她看她的孩子,快叁岁的男孩,真的是一根手都抽不出来开电脑!!!……(惨叫)
刚刚用尽浑身力气哄睡了才有空开机更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