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霍坚根本不留情面,强硬拒绝了。
男人笑脸停顿了一秒,又抛出自己的筹码:“若你们带上我,我这包财物任你们挑选叁件,”他又露出那种有点坏的“你懂”式笑容:“这里面东西的来历你们应该都知道吧?虽然不太吉利,可也是有几件实打实的好东西的。”
他真是把自己盗墓贼的人设贯彻到底了,霍坚还是那副阴森的黑脸:“不需要,若你不走,那我来赶你走。”
他的手一直握在身边的刀柄上,此时大拇指一提刀鞘,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后一道黑沉的冷刃露出皮鞘,晦暗又杀气凛然。
吊儿郎当的男人表情一肃,几乎是下意识地直起腰身,单腿向后退了一步,同为武人,他自然察觉得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要动真格了。
气氛紧绷,焦灼烈日下这场兵戈争斗几乎一触就炸。
辛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地轻笑了一声。
“哧。”
明的声音是生嫩的脆交错柔韧的媚,夹杂着嘲讽的笑意都像莹润的玉石交击,清冽又甘甜。
两个男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分心,竖起耳朵去留意她的动静。
一只细白的手拉上了霍坚的袖口,轻轻地扯了扯。
他一愣,先站定不动,回头看了看辛秘,确认她是要自己跟她到一边去,才转回来用威慑的眼盯着那个“盗墓贼”,无声恐吓了他一会,才跟上辛秘的步子。
绕过牛车,在几步外站定。虽然这个地方显然不够远,说的话会被那人听到,但辛秘似乎并不很在意,只是笑吟吟地点着下颌。
“……您想做什么?”这么几天,他都懂狐的套路了,肯搭理旁人的时候要不是饿了,要不就是要使坏了。
“他想跟着我们,那就跟吧。”她轻描淡写地。
这话一出,霍坚立马不认同地蹙起了眉,但他不好言词反对,斟酌了一会,小声地提醒她:“此人身份存疑,恐怕并不是什么‘盗墓贼。’”
狐赞同地点了点头:“要的就是存疑。”
她转头,去看留在原地背着手等待的男人,唇边似笑非笑,眼里赤裸裸透出挑衅:“他想跟着我们打探些东西,而我们正好也对对手一知半解,又何尝不能反过来从他身上了解些什么呢?”
此刻的狐周身又笼上了那种无尽的高傲,她是桑洲最富贵的绝烈牡丹,也是辛氏最崇高的明月,曾是拥有血腥利爪的食肉动物,她对于挑衅和恶意有着本能的猎杀欲。
你自诩强大,孤身跟随着我们,甚至敢于当面巧言令色……那你也一定有胆子与我比一比搏杀的技巧了。
只是她是个文雅的明,所谓搏杀,不只是刀剑对砍,更是人心与人心的比较。
“你敢吗?”辛秘笑起来,红嫩唇角勾起,露出锐长的虎牙,直勾勾地看向那边的“盗墓贼”。
咕咚——
“盗墓贼”,欧阳家的大公子欧阳浔听到自己吞了吞口水,这曾是他在外流浪时遗留下的不好习惯,在回归欧阳家后已经改掉了大半,很少这样露怯了。
可这次,面对着那个貌似手无缚鸡之力,全靠侍卫护送着前行的辛氏女商,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流浪于山野间时那种惶恐又兴奋的畏惧感。
似乎一定要拼上全身力气,赌上浑身的血肉,才能从猛兽的獠牙下逃脱。
他强忍着理顺呼吸,压下手指上那股兴奋的战栗感,看看那位露出有些危险笑容的女商,再看看她身旁分明高大壮实许多,但乖觉地不打扰她下命令,即使眉头都皱起来也不曾出声的护卫,意识到自己似乎看错了人。
“真是失礼,”他也笑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冲辛秘行了一礼,不是对女士的雅礼,而是士人同道之间的平礼:“是在下有眼无珠,原来您才是‘头狼’。”
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来奉承她,自以为风趣又贴切。
却看到那位美貌女商一秒变脸,忽地皱皱鼻子,嫌弃地瞥他一眼转开头去,对那个色凶悍的侍卫下命令:“……要不还是把他杀了吧,他骂我。”
欧阳浔:?
===========
辛秘:狐狸才是最棒的,你说我是狼?那跟狗有什么分别?你怎么上来就骂我?砍了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