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我娘以前唱的歌……”
头顶传来玉石轻击般的叹息,她濡慕的被她抱着,身体像是捂不热一样冰冷,轻雪似的手指托起她低垂的脸,她听到明低低的歌声。
明日,她就将放下把手磨脱了皮的刀剑,换下内里轻便的短打,将它们封存在沉重的紫檀木箱里,也许此生不会再打开。抹上桂花发油,将浓密旺盛的黑发梳成华美发髻,换上典雅大裳,带着身后繁盛锦绣的队伍,在细雨中离开自己的家乡。
——此生不得回。
我家乡的莲花哟……
你可知我的心愿?将你采撷……
——带着你回到家乡,回到我心爱的人身边。
“吱呀——”
一声轻响,是侍女关上了精致雕花的木窗。
礼数出众的秀美侍女回头,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福了福身:“秋雨渐大,天气也凉了,开着窗恐吹到贵妃娘娘,影响您腹中小皇子呢。”
辛枝接过她递来的蜜饯,翘着尾指送到嘴边。纤纤玉指涂着艳丽蔻丹,更衬得那手如玉凝成,冰肌玉骨。
她的手指曾经是粗糙的,生着茧子,属于剑的、刀的、弓箭的……
可现在那些痕迹已经在长久的养尊处优中,在琼浆与蜜糖的浸泡中一点点消失了,就仿佛连同那个娇蛮莽撞的混血少女,都一并融化在这富丽荼蘼的宫殿里。
辛枝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会儿,额侧有些钝钝的痛,仿佛缠绵沉疴的恶疾骤发,浑浑噩噩不知何起。
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么久之前的事呢。
大概是这样的雨……她才会做梦吧,梦到那首母亲的歌,梦到水泽中朦胧的家乡。
“诶呀。”辛枝淡淡喝着茶水漱口,侍女忽然惊呼出声:“您的发梢,又卷了呢。”
她垂眼去看,搭在胸前的乌黑长发柔顺平直,只有尾段有些波浪般暗藏的起伏,已经比她幼时好上许多。
这都是身边侍女们拼命找来的秘方,她们觉得贵妃娘娘的卷发美则美矣,但不够庄重,盘发时难以梳得油光水滑,干脆每日里替她用西域传来的蜜膏梳头,几年下来,她的长发终于不再蓬勃旺盛,变成瘫软的一片乌丝。
“晚上陛下要过来,只有明日了,明日奴婢替您梳直了它罢。”侍女柔声请示,又出言恭维:“这还是宫中的第一个孩儿呢,不怪陛下这样上心,若是位皇子,就更好啦,可以习文弄武,一定英俊不凡。”
辛枝没有说话,侍女揣摩她的情,见她没怎么高兴,以为这位辛氏的贵妃还有别的思量,劝慰道:“是小公主也很好,长公主呢,陛下一定会替她选一位像样的夫婿。”
辛枝勾了勾嘴角,一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不悦,让她蓦地出了声:“若是公主,便不能习文弄武,英武不凡吗?”
侍女一愣,色犹豫着在她面上一转:“这……到底身为女子,习字要得,学理也要得,英武便不必了吧……女儿家太过跳脱,终究不是好事呢。”
她终究是在这周氏文人熏陶之下,迎合着那些道理长大的小人物罢了,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决定不了。
辛枝没有再说话了,倦倦地闭上了眼。
婆娑雨声浸湿秋夜,乱得人心不复。
霍坚接水回来时,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辛秘是,娇一点是应当的,到底是他僭越,贸然招惹了脱离凡尘的人物,为此多思多忍一些也是正常的。
别扭了这么多天,他其实已经没有气了,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出这件事。
辛秘每天都用背和白眼对着他,他又笨嘴拙舌,脑中滚动着万千言语,却终究咽在喉咙边,什么都吐不出。
他有些烦躁,看到马车边放着的小日晷显示时间还早,干脆在林中多走了一会儿,为了散心,也为了别的。
只是等他终于准备停当,鼓起勇气回到营地,掀帘进入马车时,迎面却看到了辛秘盈盈的泪眼。
仿佛冰玉破碎、像倒塌,她素白的面孔没有表情,不见悲伤,也不见愤怒,在这一刻她仿佛重新套回了那层明的壳子,只是纯然地悲悯着什么,并为此落泪。
只愣了一瞬间,他便猛地拉好车帘,不向外泄露半分明的脆弱。
霍坚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一语不发,只沉默地陪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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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苦情剧情之前还有一锅肉,等到僻静之处就炖(暗示野战(不过其实以前这俩人也都是茅草屋竹林里,和野战区别不大。
今天基友在微博掉马了,笑死,我的宝贝们都是什么小机灵鬼,为什么通过她几句话就能猜到身份啊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也很想用微博和你们互动啊,但是着实找不到买小号的方法,可恶,追星女孩的那么多小号是哪里来的,头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