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外面学着,回来便以教妻子的方式温习。妻子一开始很是抗拒,后来还是顺着他乖乖学习了。他记忆最深刻的便是读到诗经里这首诗的时候,妻子的色温柔缱绻至极,整个人像是散发光芒一样,看得他目不转睛。
为了那抹颜色,多年来他不曾碰过其他女子一下。他的温柔不多,只够给一个人。至于儿子?那是用来操练的。
若是此行无归期,他自私地想让妻子记住他们之间的情谊。
听着丈夫念情诗,房祝氏泪如雨下,像个小女孩一样抽噎不止。身旁的庾琳琅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目光落在宋无极身上,与他的眼睛对上。
该说的话,他们在舒雨阁已经说过了。此时已无言。眼角余光见到对望的两人,房济川垂眸,嘴边勾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细看,有些瘆人。
大队走了。吴郡公府里只剩下房祝氏,房济川和庾琳琅叁个主子。
房济川和庾琳琅送了房祝氏回去主院,叮嘱下人好生照顾后,二人顺路,避无可避。
“是打定主意,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了?”房济川开口调侃道,轻佻而放纵。
“世子请自重。”庾琳琅面如寒霜。
“难。”他摇头,点评一句。
“素闻世子与我家郎主交好,世子念及与我家郎主的交情,在前往吴郡的路上对臣妇施予援手,臣妇不胜感激……”
“我救你,仅仅是因为我欠你一条命,无关宋无极。”他冷然说道,几乎令庾琳琅凝噎。
“世子,安乐寺一事传出去于您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风月事件,但于臣妇是万死难辞其咎。”她停了脚步,站在庭前梨花树下,阴影之中的身板愈发单薄。
“我说过,迟了。”房济川也停下了脚步。“庾琳琅。何不试着相信我?”
相信什么?庾琳琅皱眉。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念道,震得她浑身经酥麻错乱!
“房济川,你疯了!”她目露惊惧,身形摇摇欲坠。青天白日之下,她瞪着房济川像是见鬼了一样!
“若不疯,何以将你载种在心头上任你发芽呢?”房济川叹道。“庾琳琅,那日我允你名分之言不假。”
庾琳琅脸上的惊恐不减反增。
“我们来试试看,一颗真心换真心,卿卿可敢应否?”房济川看着庾琳琅,一字一顿,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与逐鹿天下一样。成则为王,败则尸骨无存。
(作话:房济川念的是《诗经·国风·郑风·野有蔓草》的下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