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不行啊,那里的人不说英语,没办法交流的。
我问,他们说什么话?
我妈说,好像是西班牙语。
我说,那我会学会西班牙语的!
我们沿着我出生的洲际公路继续往南,来到了小镇上。那年我八岁。就是在这里,我妈遇见了托马斯。于是我们定居了下来,我被送去了学校,结束了流浪的野孩子生活。
我十岁那年,我妈嫁给了托马斯。还记得我有说过我妈不喜欢我吗?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这一年她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我的弟弟们。然后,我才作为旁观者见识了母爱是什么样子。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和我的外祖父母见面。我的母亲终于和她的父母和解了,大概是我两个弟弟的功劳。
无论如何,和我没关系,我是家里的隐形人。还好托马斯对我挺不错的。他唯一的毛病就是爱喝酒,不过他是个安静的酒鬼,喝醉了就倒头睡觉,从来不闹事。其实,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来纽约。
我妈从来没有计划让我上大学。家里一直挺困难的,但是我妈是个典型的中国人,再难也能抠出点钱存下来。我妈托人在镇上新建的百货公司给我留了个职位,等我高中一毕业就可以有工作干。
申请季,同学们都在谈论心仪的大学,但是与我无关。一天妈妈去学校接弟弟们,托马斯单独和我说,我也应该去试着申请一下。
我说,我们都知道不可能。
托马斯说,你成绩挺好的,不试试总觉得可惜。无论结果如何,把递交申请作为人生一个节点也不错。
我觉得很有道理。反正没打算真的去,我就把我的人生经历添油加醋地写进了申请中,展望了一下上大学的可能美好未来。就这样扔着没去管了。
结果……结果我为什么还是到这里来了呢?那……那是因为一段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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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西说到这里,哽咽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胸口,留下一块深色水痕。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没有弄到看起来很贵的沙发上。
玛丽安递过了纸巾,“没关系的,我知道这很不容易。如果你没有准备好面对,那就先到此为止吧。”
焦虑无力。黛西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伴随着她并不想要的欲望。和痛苦结伴而行的性欲,已经破坏掉了她对于性爱和亲密关系的美好感受。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医生,为什么我总是想做爱?”
“你的意思是,性瘾?”
“也许是吧。反正,我不快乐。我感觉到它在蚕食我,让我再也无法正常与人相处,特别是异性。”
“黛西……我们接下来的话题可能会触动到你最难过的地方,你真的可以承受吗?”
“我想……我准备好了。”
“你曾受过任何形式的性侵犯吗,黛西?”
黛西愣住了。她垂下眼睫,皱起眉头,呼吸变得短促。仿佛回忆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