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怂这么快,她更不知道怎么好好一个正经称呼从他嘴里叫出来就这么——简直要被他叫坏了。
想想纳闷又不服:“我不说你,你以后也别这么叫我了。”
“我要是不呢?”
开口的时候,林信还好好坐在他那边,等话音落下,他已经到了许融这边,见到她表情有片刻慌乱,他心中却生无限满足——他从前不知道,他原来藏着这样多的恶劣,见她低头回避,他甚至试探伸手去勾她的下巴,不熟练,手指还有些微颤抖,可为此生出的欣悦并不减少半分。
她这样美,又这样弱,睫毛在他的手底下不安颤动,像欲惊飞的蝶,林信满腔的欣悦忽而又尽转为怜爱,“……你别怕。”
他喃喃道。也不知道在安慰谁。
他喜欢她这样子,又担心自己莽撞真的惊着了她。
感觉最好将自己剖成两半才够用,一半恣意,一半怜。
许融:“……”
她本来觉得这个姿势分明是恶霸调戏民女的经典款,差点要笑出来,可被迫一抬眼,真跟他眼对上,她就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张的心跳。
经典是有理由的——这种姿势,脸对脸,眼对眼,他出色的相貌在放大之后更加清俊逼人,根本无计回避,而与偏俊秀的轮廓相比,他的眼又浓烈深邃得像是痴缠。
许融:“……”
她差点要咽一口口水。
说实话,她从前就算想找,应该也找不到这个等级的。
在美貌这一点上,男人比女人要稀缺多了。
她只能抓住最后的理智——事实上怎么忽然转变成这种局面的,她都没搞明白,道:“好了,别闹,说正事呢——”
林信喃喃道:“什么正事?”
他将眼一闭,低头吻了下去。
第109章 除了第一,我不想要别……
许融以为那个午后不过是个意外, 年轻嘛,忽然动情也说得过去,但是接下去直到殿试开始前的整整半个月里, 她知道了天真的是她。
当意外每天都在发生的时候,大概应该必须换个词,叫做常态。
每一次是怎么开始的, 许融不能尽数,有时她能感觉到他的起心动念, 有时则不过无意间对上个眼, 气氛就忽然旖旎。
怪他吗?许融说不出口, 她实在也没有拒绝。
她对此做出的唯一努力,就是每天早上醒来时, 痛下一遍决心:今天不能这样了, 还是应该克制一点。
然后度过重蹈覆辙的一天。
其实除了头两日外,林信也有做正事,在这有限的半个月里,他一直在磨自己的策论, 殿试没那么多花样, 只考这一种。
他每天为此写废的宣纸, 都能装满一个字纸篓。
但他就是能从如此忙碌里又挤出许多时间来围着许融转。
这种春日荡漾的氛围, 不要说春盛院里的丫头们了, 就连林定都感觉到了不同, 儿子当面叫他爹的次数多了还自然了, 甚至偶尔还能冲他笑笑, 把他笑得受宠若惊,回去狠狠跟韦氏抒发了一大篇感想。
转头又给许融送来一堆绸缎宝石,他觉得林信的转变都是叫许融规劝的, 很该值得酬一酬。
许融实际什么也没干,她觉得这种事顺其自然的好,但退自然是不好退的,为此跟林信说了两句。
然后她得到了更大一堆乱七八糟的财物。
“爹给我的。”林信告诉她,“早该给你,我忘了。”
他跟着韦氏,简朴惯了,日常几乎没什么用钱的地方,林定挥洒父爱贴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他房里搬了几大箱东西,怎么样搬进去的,至今就还是什么样,他连整理都没整理,因许融提,才想起来了,然后顺理成章全部甩给了她。
许融服了,要么说,到底是亲父子呢,别看面上差多远,骨子里是一样一样的。
白芙新橙两个帮她清点造册,白芙抿嘴笑:“世子待奶奶真好,一点儿也不藏私。”
新橙气壮:“那不是应当的么?奶奶待世子更好呢。”
长大了些的红榴从门边探头嘻嘻笑:“奶奶什么时候生个小主子,就更好啦!”
“这鬼丫头!”新橙扭头笑斥,“也是该你说的话,我看你真长大了不得了,早早给你配个小女婿出去了才好。”
在不知内情的旁人眼中,许融嫁过来三年未孕,是该着急起来了,但大丫头们毕竟更有分寸些,并不敢给主子压力,且有了许融出逃又满血归来那一出,连新橙对她的信任都到了盲从的地步,训斥完红榴,转回来自动给找理由:“我看都是长兴侯府的风水不好,那边大奶奶诊的好好一个男嗣,生出来偏是个姑娘。如今奶奶离了那里,运道自然就该转过来了。”
许融哭笑不得,不好就这个问题发表任何意见,只得装没听见混了过去,白芙随后想起什么,提醒她:“奶奶,夫人昨日送信来说,侯爷要和罗二姑娘定亲了,我们这里,是不是也该把礼物备起来了?”
许华章和罗雁风已经合过了八字,定亲的吉日也按照许夫人的习惯找高僧算出来了,就在下个月初。
许融笔下顿住:“对了。”
都是叫林信闹的,这么眼跟前的一件事她竟没想起来。
这礼备起来倒不费事,她翻开嫁妆册子,捡合适的物件东拼西凑一番就完成了,叫人送回吉安侯府去。
而在许华章去向罗家下定之前,先一步到来的,还是殿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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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日,天色尚在蒙昧之间,林信已穿戴整齐,提着比之前几次要轻巧不少的考篮,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