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萧点头道:“嗯。”
越朝歌问:“何不进屋里坐着,外面风大。”
越萧闻言一怔,抬眸看了眼她的脸。
她倒是坦坦荡荡,一副至真至诚的模样,显然已经忘记了昨晚让他滚的事情。
越萧色复杂,道:“无妨。”
越朝歌听着他毫无波澜的声音,身子也有些乏,“你这么淡漠的人——昨日那水要是你喝了,不知我们的高龄黑莲花暗渊先生,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调笑了这么一句,她总算是从早起的疲倦里脱离出来,重新打起精,在床上翻滚了两个来回,起了身。
越萧耳根却红了个透。
昨日越朝歌喝了水后,面色潮红,媚态横生。精致的脸上长睫微垂,往日黑晶灵透的眼睛变得很是迷离,红唇越发妖冶了,沾着水光,小巧调皮的舌头时不时着饱满的唇。
越萧从未近过女子的身,更未贴身看过这样姿容妖妍的女子。
他心中一窒,用尽所有理智转移了注意力,速速默背往日看过的兵书。可眼下看来,她的美妍根深蒂固,默背的兵书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甚至连他背的什么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他面对着越朝歌,阳光从他身后泼洒过来,笼罩着他修长精悍的腰身长腿,染透了他的耳朵。
越朝歌垂下脚,看着榻下的绣鞋发呆。
她忽然想起昨晚遗留的历史问题——
她该怎么跟越蒿交代?
越萧本就不自在,加之被太阳晒得有些热,回过来,见越朝歌盯着鞋子纹丝不动,长眉微微皱了皱。
他想:长公主娇生惯养,穿衣饮食都有人侍候,不会穿鞋不足为。
他走到榻前,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
入手是筋骨分明的骨感,脚仅他的巴掌长,她身上似乎哪里都是小小的,腰也是。越萧在心里给出客观论断。
他的行为吓得越朝歌一惊,脚微微缩起。
越萧握着她的脚踝没松手,隐隐有些霸道,“穿鞋。”
他说着,一手托着她的鞋子,一手握着纤细骨感的脚踝,帮她穿上了鞋。
越朝歌随他去,盯着她身前那颗冠发高束的脑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你这三千青丝,当真同你的脸和身材一样好看。”
越萧一僵,没有躲闪,垂着脑袋帮她穿上了另外一只脚的鞋子。
越朝歌的手从他头上移开,落回榻沿上。
越萧只觉得头皮蓦然一松,紧随而来的,竟然还有一众怅然若失的失落感。他没有立刻起身,垂下眉眼道:“穿好了。”
越朝歌目光盯着他都上的黑金铜冠,道:“小弟弟,你试过戴玉冠吗?白玉冠,或者紫玉冠,绯色玉冠也好看。”
越萧听言,又沉默了片刻,道:“我适合黑色。玉太脆弱,我不适合。”
越朝歌伸出手指点点他的冠,骄横道:“本宫说合适就合适。”
就在此时,掌柜的匆忙闯门进来。
她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气度卓越的男子正单膝跪地给女子穿鞋,女子娇柔妍丽,恶作剧一般地把玩男子头上的发丝和束冠。
她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那个……两位主儿,下头来了一队官兵,想是京城里丢了什么大人物,说要挨个门搜查。两位看着,方便么?”
掌柜的这话刚说完,就想赏自己一巴掌。小两口蜜里调油了一夜,眼下正是贴耳亲密的时候,能方便么?
她讪讪笑了起来,看向两位。
越萧起身,眉眼沉着,看向越朝歌。
越朝歌则是长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想是来寻本宫的。叫他们上来吧。”
掌柜的听言,忙点头要下去请各位官爷,忽而脚步一滞,想起她自称“本宫”?
当今天下,能带着男人来这醉春楼的“本宫”,可只有郢陶府那一位。想起她非凡的耳饰,举手投足间尊贵的气度,掌柜的一下子僵在原地。她方才还扰了二人亲密,若是郢陶府发作起来,她焉有命在?
她心里千回百转,轻易不敢动弹。
越朝歌抬眼看她还没走,道:“有什么顾虑?”
事已至此,掌柜的只能硬着头皮佯装不知,忙到:“这就去,这就去。”
她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快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房门关好。
越朝歌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她看了一眼越萧身上的黑袍,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应对越蒿的说法。
“你身上有匕首吗?”她问。
越萧闻言曲腿,从靴筒里拔出一把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