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在了,上哪儿问?再说了,贵族是随便想见就能见得着的?”
石传这一琢磨,又觉得孟昕这话倒不像假的。
贵族身边什么时候不围着一圈人,衣食住行都有照管,防得针插不进,想偷东西有那么容易吗?
这位少爷是被贬下来的,或许照看得是没那么精贵,但针剂这东西那么好偷?
绝对不可能离开视线的好吧。
“你就说这个有没有份量吧。应该是补养身体的药剂,那个人说在上面很常见,才随手给我了。”
别的孟昕不懂,补身体的针剂她倒是听过几回,有门路的总区长花几年工夫说不定也求不来一支,对于一个八层分管种植区的分区区长,应该算是很贵重了。
“当然!这当然是好东西了!”
不管孟昕是怎么弄到的,就算是偷来的,那也是能近贵人的身,有层关系在里头。
石传盯住针筒,舔舔嘴唇,小心地伸手去拿。
孟昕手往回一收,“事办成了,我亲自给他。这个不转手。”
“那是那是。”
这是石传距离高等针剂最近的一回,没能亲手拿着瞧瞧,实在可惜。
但孟昕的话也有道理,这种东西,哪能经人转手,真给他拿他也不敢要啊。
这件交易算有眉目了,另一件事石传也简单说了一下。
重回那房间看了,没人过去,尸体他做了处理,门重新锁了。
最近上货不多,只要不是一间间搜查,就没什么问题。
石传兴冲冲回去了,孟昕觉得换岗的事至少有了九成把握。
现在是不是离开的好时机,她也说不准,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不走也不行。
剥开包裹着针筒的纸,孟昕向外抽拉了一下。
空针筒里还残留着几滴绿色药剂,挂在壁上很浓稠的样子。
自己拿着能装装样子,真要交出来,还得仔细糊弄一下才行。
在便坑旁滴答漏水的锈笼头里接了半管清水,孟昕又去食堂后厨垃圾筐里,拣了几块霉烂的茎块根。
这种茎块只能做熟了吃,生的味青且涩,烂了更是滑腻恶心,再饿也没人肯碰。
孟昕要的是霉烂表面渗出的清透黏液,原有药剂融合进水与黏液中,化成一管微微透着绿意的“药水”。
很像样子。
原来看到的样子,也就比现在绿得更深些,浓稠度已近乎完美。
举起对住微弱灯光,孟昕盯了片刻,手一晃针筒消失不见。
里头的药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只凭这支空针管,就能让它贵重至极。
没过两天,石传带了消息回来,换区的事定了,问孟昕是不是立刻能走。
孟昕当然希望越快越好,那位城少爷上去了,本来一戳就破的保护罩彻底没了效用。
大黑那边她相信石传懂得收尾,怕只怕向荣生这个颗不定时炸.弹,还有小曼这个嗡嗡响不停的苍蝇。
“我想多带个人。”
“不是吧?我刚拿了条子下来,你就说要加人,早干嘛去了!”
“最新一期死亡名单是不是还有十天出?”
孟昕话题跳转太快,石传愣了一下点头,“差不多吧。”
每三个月各区都会上报一份死亡名单,各种工伤意外事故、仇杀恩怨、体弱病死以及出逃罪犯,全拢到这一张单子上算人数。
整个坑场总数累计,缺口大的话,就会去教城运人填补。
除这种三月一小补以外,还有每年一次的大补,孟昕进来的时候就是大补。
“都这几天了,大黑名字肯定准备挂上去了,失踪就算出逃,再找出来也没用,不会有人翻案。”
以为孟昕是在操心这个,石传帮她安心。
“十天?”孟昕沉思,“我要带个人一起下八层。”
不等石传说话,她又加一句,“不能带,那我就不走了。”
“别呀!”
事到临头,哪能出差池。
石传抓耳挠腮,看看手上单子,咬牙从兜里摸出个小笔头想着往数字上改改,可手抖来抖去,不知道往哪个黑团团上下笔。
“我来。”
孟昕把单子拿过来看了看。
上面只有调令和人数一人,没有名姓,另盖了个秦德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