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尽头时,孟昕又听到了矿机的声?音。
不仅是矿机,还有女人闲谈的声?音和?倒碎矿进?车的哗哗声?。
“你们说?摔下去的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肯定是死了呀!这?还用说??都这?几天了,就算不摔死, 饿也饿死了。或者,那个坑底下有什么野鼠之类的尖牙动物,早把尸体啃干净了。照我?说?,找回来?也是一把骨头。”
“呀哎你别这?样说?,说?得我?好怕!”
“这?有什么怕的?柳姝受刑的时候你不也去看过?怎么没说?怕?她叫得那样厉害,身上的肉都给鞭子刮干净了,不也看得到骨头?”
“但?总归是没死,不还活着吗?”
“那也叫活着?留条命慢慢磨吧。也是胆子大,疯了一样,贵人有那么好做的?”
“说?起来?她好像真的疯了,打的时候还笑,一直喊着贵人贵人……”
孟昕靠着洞壁,听这?些女人讲完柳姝的惨像又唧唧喳喳讲这?几天聂城是怎么下坑洞找人的。
开始试着用绳索吊着人放下去,但?下面突起的巨石太多,根本不能直上直下,若是拐弯绳索容易磨断,这?个方法便被弃用。
后来?又有人提议动用矿机向下挖掘,才操作了几下就钻到巨石块,差点就松脱下去。
自然又是行不通,石头若是掉下去,好好的人也砸死了。
活干得差不多,女人们结束话?题,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休息。
听着人声?远处,孟昕慢慢走到洞边。
最终停了下来?。
脑子里乱糟糟地,还没想出个头绪,忽地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来?人并不准备进?洞,只?是在女工刚刚工作的地方翻找着什么,石块哗哗一阵响动。
“啧!倒霉。”
像是被倒下的石块砸中?了脚背,女人暗呼了一声?,又抬脚踹开。
听到这?熟悉声?音,孟昕坐正。
不等她开口,软袋里的猫眼兽已竖起根根利刺,小爪巴着袋子边缘,喉咙里发出威胁低吼。
女人翻找的动作停了。
她沉默好一会儿?,才轻声?喊,“孟昕?”
孟昕没吭声?,接着脚步走近,遮挡洞口的石板被挪开。
灯光照进?来?,孙以?江怔怔望着满身是泥的孟昕,“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这?声?音令人头痛欲裂,她或许只?会以?为是哪里一只?异鼠在孔洞里嚎叫。
也正因为如此,才迅速猜出了是谁躲在这?里。
看孟昕并不打算出来?的样子,孙以?江钻进?洞子。
想了想,她又转身将石板拉回洞口掩上。
“你不是摔下去了吗?还是另有隐情?”
“是摔下去了,但?没有太深。我?扒住石头,恰好旁边有个可容身的空隙……后来?的事我?不知道,等醒过来?就摸着往外走,花了好长时间。”
孙以?江本以?为事情和?外面传的不一样,孟昕或许是被什么人害了,不敢露头只?能藏身于此。
听到她是真掉下去,忍不住伸手摸摸捏捏关节。
孟昕身上又是泥又是砂,膝盖磨破挂着血丝,手掌也因为攀爬弄得伤痕累累。
虽然看起来?没特别严重的外伤,但?这?副模样也是够惨了。
孙以?江并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听到孟昕落下去的消息,只?是怔了会,又接着做手上的活。
可这?几天,只?要外面有动向她都会打听。
和?聂城一样,她不信孟昕这?么好的姑娘会出事,坚信只?要找到,就能活着出来?。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心声?,这?不就好端端的吗!
孙以?江叹息一阵,小心地替孟昕拍去身上泥砂,想拿个什么帮她擦擦,又怕弄巧成拙。
想起来?便问,“城少爷在找你,你准备出去见他吗?躲在这?里,是担心什么?”
“他没有害我?。”
见孙以?江这?么谨慎,孟昕倒是很欣慰,笑着捏捏她的手说?。
“我?想也不是他,怕的是身边人。”
“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孟昕顿了顿,“是我?自己不想去回去了。”
“那你想去哪儿??”
孙以?江眼睛亮起,“你想上去吗?偷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