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昕脚步放慢,跟着身边行?人步伐,陷入思索。
那人说,聂城被救出来,人已残了?
什么程度?胳膊还是腿?或是更严重些?
瘫痪,不可?能。
照那人所说,聂城还在接收私兵。
兵源驳杂只靠下面那些人手肯定?不行?,他必须以?大皇子的身份震摄安抚,才能顺利拉拢到身边。
行?动肯定?无?碍,或者?借助拐杖或者?坐轮椅,就像以?前那样。
说不定?疗养得好,现?在已恢复许多?了?
孟昕想起祝医老。
这里离祝医老医所极近,本想招辆马车过去,但发现?路上就算是穿着极为华贵的夫人少爷,也?都是提着衣裙长裤在脏污路面慢慢前行?,并不舍得花用车费。
为了不显得突兀,孟昕只能加快脚步。
气喘吁吁站到马路对面,看到垮塌大半的医所,孟昕怔住。
所幸旁边还有两家小店开着,孟昕走其?中一间,发现?这里内墙也?有着蛛网一般的裂隙,好似用力?一推就能散倒一般。
柜台边坐着位掌柜,情紧张,目光一直盯着外面大路,身体紧绷到只要有什么异动,下一秒就要冲出去逃命。
见来了生意,掌柜赶紧起身。
这是间卖零嘴的店铺,如今世道,根本没什么人进来。
孟昕随便买了包吃食,就打听起隔壁医所的事。
“你是来找祝医老的?唉,最近好些人过来找,坍塌事件发生这两年,太多?人积伤难治。实在拖不过,才想到这里……”
掌柜放碎矿进钱箱,动作轻巧,生怕震动了破裂墙壁一般。
“祝医老人呢?我?看医所坏得厉害。”
“房子震裂,祝医老当时就被砸到石板下,头上出血严重。幸好身边有药,救出来就搬回老宅子养病去了。上回有人过来收拾店里压着的药品,说是祝医老最近伤情不好,这两月一直昏迷着,没起过身呢。”掌柜摇头叹气。
孟昕道谢出了门,又看了眼医所,才慢慢往街外走。
被遇了险,万幸是性命未丢。
不过祝医老受了重伤,聂城也?没办法请他医治。
原本身体就差,靠着能力?才恢复了些。
关进牢中一年,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一身伤病出来无?人调养……
他性子要强,难受也?不肯与人说的。
想到他强行?忍耐伤情,又被人逼到地?下。
孟昕不知心里什么滋味,就觉得喉咙堵得慌,手也?握紧了。
小回说得对。
她?不应该回来的。
见到听到的事,件件都牵动心绪,实在令人烦躁。
“前面闹起来了!要不要去看看?”
“不会是异兽吧,可?别什么事都往前冲。”男人拉住说话那人。
孟昕注意力?根本不在道路上,差点撞上前头,等?抬起头,就听这两人正言议论该不该过去瞧热闹。
他们倒有些理智,其?他人却?是遵从本能,加快脚步往西城关卡那里跑。
若是异兽,必定?会有枪声,这会儿只听到喧哗,还有大声喊叫,绝对是出了什么案子。
孟昕本想暂时绕行?,却?被后方人群推挤得往前走。
好在他们不敢近前,只远远站在距离关卡十数米的街口。
孟昕被迫挤在人堆里,听着周边吵闹,这才知道是出城关卡兵士抓到了逃民。
“一共三个人,有一个是平民,被另两个地?坑底贱民胁持,也?按同罪论处。”
“最近半年已经没听到有贱民出逃的消息了,这两人还能冒头,肯定?是在城中潜伏已久。这个平民不仅不上报还包庇,活该领罪。”有人点评。
远远望去,孟昕只看到两个做平民装扮的贱民被按压在那两台怪的机器上。
之?所以?能认出这两人身份,是因为他们的皮肤已泛起焦黑,挣扎时扯出裂痕,血珠外渗。
因有灵眼能力?,细节都看得清楚,孟昕垂眼,心有不忍。
这些人受了教城妈妈蛊惑,以?为外面是多?好的地?方,如今亲眼看了,身体上痛苦不知抵不抵得住信仰破灭的撕心感。
“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去上城!”其?中一人还有力?气嘶喊,另一人已奄奄一息,根本发不出声音。
“昏头了,这里就是上城!逃犯当街处死,这是法令!”
揪着这人衣领的兵士踹了呼喊者?一脚,又抽出腰间短剑,指向墙上张贴的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