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得意一笑:“没打着。”
下一瞬,桃枝直接散成花瓣,径直穿过魔剑,一下抽在宫梧桐额头。
宫梧桐:“……”
宫梧桐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尘无暇继续看那高高山巅上漂浮而过的云,声音冷淡:“有何要事?”
宫梧桐呜呜咽咽没说话,花不逐见状忙飞上前,叼着掉了的那根翎羽放在尘无暇旁边,啾啾叫了一声,声音前所未有地乖巧:“师尊,给您翎羽。”
尘无暇垂眸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孔雀的脑袋:“有心了。”
花不逐立刻心花怒放,恨不得跳起来给师尊开屏。
尘无暇不会拒绝徒儿的任何心意,他将羽毛收下后,瞥了瞥一旁捂着脑袋蹭过来坐在他身边的宫梧桐,淡淡道:“你说的苦,就是逼迫师弟擅自折师尊的花?”
宫梧桐:“……”
花不逐像是找到了靠山,拼命点头:“正是如此!徒儿正是迫于大师兄的淫威才会冒犯师尊的桃树,师尊明鉴!”
宫梧桐噎了一下,偏着头用额头去蹭尘无暇的肩膀,妄图撒泼蒙混过关:“师尊,你还没问我为什么喊苦呢?”
尘无暇不吃他这套:“坐直,腰直背挺。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宫梧桐不情不愿地坐稳了。
尘无暇的视线这才落在宫梧桐手中那把剑上,一生阅剑无数的剑尊瞥见那把剑,眉头轻轻一动,视线淡淡看向宫梧桐:“这把剑是你铸的?”
“师尊,请您尊重我。”宫梧桐色骤然变得肃然,“我这些年学剑学琴学阵法炼丹,皆是因为这些东西学起来十分好看。那铸剑之道需要每日打着赤膊在炎热中挥锤打铁,只有糙老爷们才会干的事儿,一点都不优雅。我就算从这瀑布上跳下去,也不会去学那玩意儿的。”
尘无暇:“……”
尘无暇漠然道:“好,明日你就随我学铸剑。”
宫梧桐:“……”
宫梧桐立刻跪下来以头抢地:“师尊不如要我的命。”
尘无暇懒得理会宫梧桐的插科打诨,五指合拢将那把魔剑握在掌心,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漫不经心道:“那你带这把剑来我这里作何?”
宫梧桐抬起头来,讨好一笑,说:“毁了它。”
尘无暇瞥他,说:“我先毁了你。”
尘无暇的性子十分怪,若说他冷淡,但对待徒儿时又总会以一种漠然的情说出玩笑似的话;但若说他张扬,那张俊美的脸却像是冰雕的似的,最大的情也只是在看到那把魔剑时眉峰轻轻动了一下,其他时候,就像是画上去的情。
修炼无情道之人,心如止水,道如寒冰,想来也是受修道影响。
宫梧桐蹭上前,挨着尘无暇去指那剑,道:“我几年前本是将其折断过一回,只是不知为何它现在竟然完好无损,还黏着我徒儿一直不肯走。”
尘无暇也不嫌弃他的接近,如雪似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漆黑的剑身,淡淡道:“这剑的确断过。”
说罢,他手指只是轻轻在剑身上一点,那魔剑嗡鸣不止,而后骤然在原地炸开,四分五裂,漂浮在半空。
宫梧桐一瞥那断裂成五段的剑,立刻道:“的确是我当年折过的痕迹。”
尘无暇手指点着残破的剑身,道:“你折断后,剑的主人应当是将其扔到了岩浆……若是魔族的剑,应当是扔在了炎海里,那里能融化一切东西。”
宫梧桐忙道:“那这把剑为何没事,好像还自愈了。”
尘无暇也没卖关子,道:“因为它是被殉剑骨灵血所铸,自入铁至铸成,没有碰过一滴水,皆是用血来铸。”
宫梧桐悄无声息吸了一口气:“那得需要多少血?”
“很多。”尘无暇道,“你现在若还想毁了它,有些难。”
宫梧桐追问:“为何?”
尘无暇道:“在炎海中的淬炼,将这把剑的灵血凝成了虚妄的半魄。”
宫梧桐一呆,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到底隐含着多可怖的含义。
在一旁的花不逐却倒吸一口气,愕然看着那把剑。
尘无暇看着宫梧桐,轻声道:“殉剑骨之人的灵血汇入这把剑太多,已让其有了半魄,也就是说,若是毁了这把剑,殉剑骨……恐怕会因此受牵连。”
宫梧桐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色呆滞半天,才急急道:“可是当年我折断那剑时,十六也没出什么事,他现在也……也就是傻了点……”
尘无暇打断他的话:“那是因为当时灵血并未融成半魄,在魔剑上面的灵血依然只是灵力。”
而阴差阳错之下,灵血被炎海练成了和越既望魂相连的半魄。
宫梧桐轻轻吸气,抹了一把脸很快就保持镇定,正色道:“那这把剑现在黏上殉剑骨,到底为了什么?”
尘无暇已经在宫梧桐的三言两语间猜出来了越既望的事,他抬手轻轻抚了抚断剑,将那魔剑瞬间恢复原样。
他捏着剑身,将剑柄递给宫梧桐,眸子幽深。
“自然是让殉剑骨完成他当年未完成之事。”
宫梧桐色冷厉地看向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