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九殿下去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嗯。”
谢明禹撑着伞罩住谢临香和林江雪,见雨势逐渐变大,忍不住出声提醒:“阿姐,林姐姐,下雨了风大,该回去了。”
“走吧。”谢临香吸吸鼻子整理好领口,拉起了林江雪的手。
两只手相触,一热一凉,林江雪不禁皱眉道:“手这么凉,织云呢?今日怎么也没给你备上手炉?”
回头打量,织云今日确实没有侍奉在侧。
正待疑惑,谢临香抠了抠她的手心,笑着对她眨眨眼睛。
林江雪微愣,咬着音低声道:“憋着什么坏呢?”
“嘘。”谢临香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口边,贴近了道,“这里不好说,待会儿告诉你。”
如今正月已过半,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离陛下亲赐的婚期就只剩下十几天了。礼部早就开始筹备着,然而近日又是战事又是祈福高楼的建造,不知道户部要不要为银子的事情发愁。
即便如此,陛下亲赐婚期,非不可抗力因素当不可推迟。
见谢临香语气轻松,林江雪便知事情可能已经有了变故。
两个姑娘一同坐上了侯府的马车,车内宽敞,生着暖炉,小桌案上摆着些点心吃食和热茶,暖烘烘的。
林江雪上车见此,笑道:“嚯,谢姑娘当真是好雅兴,不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同我分享?”
谢临香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热茶,呼了口气悠悠道:“不急,不急,等等织云。”
今日出门的时候织云是跟着马车一道的,只不过半路上被谢临香叫去做事,所以林江雪来的时候便见谢临香身边只有一个替姐姐赶马车的谢明禹。
马车停在城南街口,没一会儿织云便从拐角冒出头来,手脚麻利地钻进马车,抖落了一身的雨珠子,打了个哆嗦。
“快暖和暖和,喝口水。”
谢临香连把暖炉往前推了推,又倒了一杯茶递到织云手上。
“动作还挺快,我们也才刚到一小会儿。”
织云抱着热茶暖手,又咽下去一块点心,呼着气竖起一根大拇指,费劲道:“小姐,小姐料事如!”
话音刚落,谢临香脸上笑意更深,连人都轻松了不少。
林江雪坐在一旁,见这主仆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不由打断:“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车上暖和,织云刚淋了点雨,现在终于缓过来了:“我按照小姐说的,在虹苑楼外面的酒肆等了一小会儿,果然见柳小姐进去后,她身边的丫鬟彤玉就悄悄从侧门出来去了惠民医馆。”
林江雪一头雾水:“她去医馆干什么?”
虽然从上次就猜到谢临香大概是要从柳月灵这里下手,钓线已经放了,一直找人注意着她的动向也很正常。
可是柳月灵乃是朝中二品大员的家眷,若真有个什么小伤小痛,也完全可以找宫里御医,哪里需要偷偷摸摸地跑来外面的惠民医馆?
谢临香放了茶杯对织云道:“那你可知道彤玉拿的什么药?”
“知道知道。”织云忙道,“我按照小姐说的,只几两银子就买通了抓药的小药童,把方子抄了一遍。”
说着便从袖口递出一张还带着余温的薄薄素纸。
纸上条理清晰,都是熟地、当归、川芎这些眼熟的药材,至此,谢临香终于笑出了声,将那张纸摊开平放在桌子上。
“车到山前必有路,诚不欺我。”
车里只剩下一个蒙在鼓里,又不懂医理的林江雪一脸茫然:“啊?”
谢临香心里石头落地,才耐心指着手里的药方给她解释:“这些,都是最常用的补血养血的药材”
“唔。”林江雪没听明白,“所以呢?”
女子每月行月事,有些姑娘家来得不正常,需要调理也是常事,林江雪脑子不拐弯,单往这方面想去了。
“我一早就让人盯着柳月灵,算上这次,这个月已经是她第三次派人来惠民医馆了,若是其他什么毛病,直接找御医便是。”
谢临香把玩着手里喝空了的茶杯,心情甚好。
“既然要偷偷摸摸地来京中这么不起眼的小医馆,又不找御医,还三番两次地来寻医求药,便只有一种可能——讳疾忌医。”
“嗯啊。”林江雪点点头,似懂非懂,“那如果是因为女子月事,她害羞呢?”
“我的傻姑娘啊。”谢临香笑道,“若真是这样,还需要她自己出府寻医吗?直接告诉柳夫人一声,请了医女入府便是,更免了出门这一趟啊。”
“……那,她怎么不告诉柳夫人?”
谢临香摇头笑道:“只能说明,这件事她连尚书大人和柳夫人都瞒着,忌讳到了这一步。”
林江雪皱了皱眉头,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
谢临香继续道:“年宴赐婚的时候没见着她我就觉着怪了,没想到第二日她又那么忙不迭地请永鸯公主帮忙,切切地想要见姜思南,那么焦急,一看就不寻常。”
“所以我就顺着查了查,谁知道查出了些意外收获。”谢临香摊摊手。
自己找了民间医馆,讳疾忌医,又是补血的方子,还是因为年宴那次才被谢临香怀疑上的。林江雪想了又想,为什么一赐婚她就那样焦急的要见襄王殿下,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