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一开始赋予的名字便暗示了结局,只有瑜才是齐全的,而玉终究不过其中一部分。
哈,所以十一师兄听见这个名字才会这么害怕。
那么高傲矜贵温软的十一师兄,自始至终将应天宗当做自己的家,将应天宗众人当做自己亲人,用自己一切来保护他们。
可是有一天这些人却告诉他,他什么都不是。
他所敬重了十几年,视为生父的师父,相处十几年视为手足的同门。这些人从未将他真真正正当过人来看,他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器物,因为别人才配活着的行尸走肉。
他们自始至终不过要的是他的修为,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别人。
至于容貌为何相似,在所有一切阴暗都撕扯开后,便显而易见了。只怕早在襁褓时期,为了让日后容玖瑜更加适合容玖玉的元婴、丹海、灵根等物,所以提前就将两人的血融合交汇。
这一夜,落闲不知道怎么推着容玖玉回的屋子。
月光皎皎,她蹲在轮椅旁边,紧紧搂住人,不敢松开。
她好想,好想告诉他。
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他不是为别人而活。
于她而言,他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她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他,他只能是他。
第18章 五师兄
入门第二日。
天未明,晨光熹微。
昨夜一切仿若无事发生,落闲早早拿起锈剑劈柴。
等到东边初阳即将破晓,三位师兄推着十一师兄来到梧桐树旁边。落闲本怕早上寒气太重,担心凉了十一师兄,结果她望去时,发现十一师兄斗篷早已系上,身子被人裹得严实。
旭日东升,在第一缕朝阳穿破霞云,四师兄撞向梧桐树,五师兄欢乐拿着青翠竹筒在树下跑来跑去,接掉下来的朝露。
随后递给三师兄,由三师兄给十一师兄喂下。似是怕落闲担心,在喂给十一师兄时,他们道:“以形补形,身子干成这样,就得补补水。”
清晨吃饭时,七个人围着桌子而坐,落闲垂在身侧的缠着纱布的手掌因为劈柴,已经全部浸满血渍。
老头子捻着胡须,看了眼,道:“若是受不了,不必强忍。”
在六双眼睛注视下,落闲动了下手,看似难受地蹙紧眉。随即垂下眸子的一闪,落闲趁人不备,竹筷直接伸向离她最近的一叠菜。
离菜碟子还有一掌距离,一双竹筷准确无误夹住落闲的竹筷。
穿着绣花衣服的二师兄,眉梢一扬:“六师妹,和老头子学什么不好,尽学了些歪门邪道。在师兄们面前搞小把戏,你可太嫩了。”
说着手腕一用力,竹筷打在落闲手腕上,落闲顿觉手掌麻了一下。
紧接着,另外几双竹筷同时伸过来,落闲手掌受伤,手腕还发酸,动作又慢。于是再一次眼睁睁桌上饭菜以可见的速度消失。
“这点小聪明也敢拿出来使。”老头子恨铁不成钢,直直摇头。
“咳,咳咳,放心,下次说不定有机会碰到盘碟。”大师兄宽慰道。
“死病鬼爱瞎说,”二师兄时刻不忘怼大师兄,又道:“下次?我看再练个十几年也别想碰到碟子边。”
“六师妹,还需努力啊。”三师兄懒洋洋道。
“没关系,我也没吃到什么~”四师兄分明安慰的话中,调子上扬,明显带着看见比终于有比自己还惨的人的欢乐。
老头子和师兄们一个个从落闲身边走过,还好心地安慰了落闲几句。
“实在不行的话,你来厨房给我打杂,或许我可以悄悄分你一点?”唯有五师兄思索良久,忍痛小声道。
落闲:……
同昨日一样,劈了一整天的柴。掌心血渍凝固又再次浸出,纱布甚至磨蹭掉了几次,不过落闲并未停下来休息。
晚上,老头子依旧兴致不减,在落闲劈完柴后,给落闲熬了一大锅一模一样臭晕人的粘液。强忍着泡完,清洗干净身子后,落闲来到后院梧桐树下。
六人还是围在十一师兄身边,对于十一师兄他们似乎从不厌烦,最小的五师兄尤其更甚。他总爱趴在轮椅边上盯着十一师兄看,似是想触碰十一师兄又怕弄伤十一师兄般,手指只勾着十一师兄衣角。
老头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一本足有三尺多厚的破书,扔到落闲面前。灰尘扑了落闲一整脸,老头笑眯眯道:“小落啊,出门在外,肚子里没装点东西怎么能成?”
“连紫雷劫中如何含天雷都不知道,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修士,怎么比我们这穷乡僻壤的闲人还不如?拿去,好好背背。”
“好。”
入门第三日。
落闲照旧早早起来劈柴。
旭日初升时,依旧是五师兄捧着青翠竹筒开心地接露水,四师兄撞树,不过喂十一师兄晨露的变成了二师兄。向来嘴毒,不耐心的二师兄,却在面对那张半腐烂,早已没法自己张开唇,甚至连下颌也动不了的十一师兄时,动作却少见柔和。
饭桌上,因为落闲不似昨日,这次更没有先机。竹筷还没到半空中,方拿到手中,手掌一麻,竹筷便被人打掉。
落闲:……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连续劈了两日的柴,落闲终于掌握到一点技巧。今日比昨日要早半柱香结束。
然而该泡药浴还是得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