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眼力、手腕的力度、使力的精巧度……
落闲为了练出来,蹲遍了山上大大小小所有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老鼠洞,一瞬间老鼠几乎绝迹。
劈柴、砍竹子、砍树、打水、剔叶子、蹲老鼠、蹲兔子、蹲蛇……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落闲手中竹筷不知什么时候不仅已经握得紧,还能在精巧避开飞扑而来的六双竹筷,不过可惜,依旧沾不了盘碟子。
等落闲带着完整的各种野禽骨架子来到五师兄面前,五师兄一张脸皱紧了,心疼地接过自己全染上了乱七八糟血的锈剑。
五师兄并没考虑让落闲做饭,一个人偷吃已经够明显,再来一个还得了?!
在落闲已经游刃有余,每日都能干净漂亮利索地完成五师兄所交代的事后,五师兄忙不迭地赶走落闲。
这次轮到四师兄来吩咐落闲了。
第19章 她如此喜爱这双眉眼
若说跟着五师兄,是突破躯体上的极限,那么跟着四师兄就完完全全是突破耐心和精上的极限。
在临近傍晚,四师兄喊住方剔除了一堆不知道师兄们从哪儿提溜回来的小鱼小虾泥鳅,这些小东西长得小,刺多,壳多。
老头和师兄们只吃软肉,自己懒得剔,便全扔给了落闲,而且还格外不客气地让落闲别弄得血淋淋的,鱼和泥鳅要整条的,虾要整只的。
“六师妹~快来快来!”四师兄调子高昂,双眼装满迫不及待的欢喜。
落闲放下手中随便削尖的竹片。整个无名派只有两把刀,五师兄背上那把剑,以及厨房那把菜刀。
五师兄嫌弃这些东西太腥、太臭,所以让落闲自己想办法,落闲只得自己削了支小竹片姑且用着。
正好全剔除好了,盆中若不仔细看那些小东西腹部,一条条宛如活得般,根本看不出里面骨头已经全部完完整整剔了出来。
落闲简单冲了下全是腥味的手,起身跟着四师兄。那边梧桐树下,除开十一师兄外,还瘫着四个人。
老头子摇着蒲扇,晃着躺椅。
大师兄正拿着小剪刀剪他的铜钱纸,剪一下就得往正捻着针,为自己衣服上绣漂亮纹路的二师兄那边咳。
咳一下,二师兄就得瞪下眼睛,恨不得用手里的针把大师兄嘴给缝上:“死病鬼,你敢不敢脑袋往另一边?”
似是听见四师兄喊落闲,几人不约而同指着远处的竹林,道:“老四,去那边。”
四师兄不解:“为什么?”
“那边风景好,和你的歌声最配了。”
“对哦。”四师兄一拍脑袋,开开心心拎着落闲去竹林。
落闲:……
他们脸上嫌弃其实可以适当收敛点的。
不过等落闲跟着四师兄,来到竹林,听见四师兄说头一天,不需要落闲干什么,站在旁边听着感受一下就行。
落闲听过四师兄吹唢呐和唱丧歌,仔细想想,其实应该也还行?
直到四师兄第一个调子开口。
鸟雀乍飞,蛇虫鼠蚁顷刻逃散,竹叶簌簌作响。
本就做好准备的落闲,魂猛地一个激荡,声音直击五脏六腑。
她才明白自己先前的想法错得多么离谱。
星河渐起,唱过瘾的四师兄终于意犹未尽收起嗓子,俊秀脸上发红,开心地收了下语调:“真开心,六师妹,明天继续~”
落闲:“……好。”
这天晚饭,在五双带着怜惜的眸子注视下,落闲入门近一年,除了第一天那个飞过来的鸡腿,她很荣幸第二次吃到来自本门的荤菜。
虽然只是一只拇指大点的小虾。
第二日。
落闲整个一下午依旧听四师兄用哼着各种稀古怪的调子,有的听着令人心里发慌,有的听着忍不住让人心生躁闷,有的听着令人脏腑挤压般的难受,有的听着令人双目眩晕……
第三日。
第五日。
……
调子时高时低,起伏不平,最开始只有一个令人躁怒的调子,再后来上一息暴躁,下一息怨恨,两种情绪来回交织。
变换的调子越发得快,因调子而起的情绪、身体不适也随之越来越快。不过渐渐的,她便熟悉了这些调子。眩晕感和烦闷感逐渐消失,脸色归于平常,即便四师兄调子再如何,落闲皆能毫无反应。
听够了四师兄的调子,四师兄开始让落闲站在竹林里听别的。
听风声,听叶子簌簌声,听水流声,听虫鸣声。
不仅要听,还要落闲说出在哪个方向,这些声音有什么不同。比如一片叶子响和两片叶子响有什么区别;水从不同石块上滑过的时候,声音又有什么不同;藏在洞穴里发出的虫鸣和在外面泥土或者草叶上发出的虫鸣有什么不同。
落闲听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