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看死了。”
“用脚刻的都比你好看。”
“太丑了,拿远点,别伤我的眼睛。”
落闲能听见无数次这种话,在每次被二师兄否定后,落闲只是收回,盯着手中的东西许久,而后拿起相似的再次雕刻。
直到二师兄说可以,落闲才雕刻下一样。
看着被否决了五十八次的落闲,又一次盯着手中物品入后。
二师兄收回视线,斜了眼树叶盖脸,正睡觉的三师兄。
他道:“那句话,我还给我自己。”
落闲确实天资愚钝,领悟力、记忆、灵根、根骨,没一样行的。
但就是这么个没一样拿得出手的人,在被疯狂施了超过她本身能承受的数千倍压力后,本以为该倒地不起的时候,再看过去,竟然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于是他们情不自禁再次往上面添加重量,可即便做的一点都不出色,甚至可以说一塌糊涂的人,到最后总能踉踉跄跄站起来。像极了一根没有极限的弹绳。
万物皆可雕刻。
不知不觉一开始只会说丑,各种挑毛病的二师兄,开始点头。
“勉强。”
“就这样吧。”
“还算看得过去。”
这日饭桌前,落闲认真盯着无名派六人,从老头开始挨着一位一位,说哪位哪位脸下的骨头适合雕什么模样的花,那花的形状,花瓣的纹路,花的哪处下手该重点哪处该轻点,因为骨骼质地有些许偏差……
无名派六人背脊均一寒。
落闲成功趁六人愣之时,再次抢到菜碟。
无名派六人:……
饭后,二师兄咬牙切齿:“滚!有多远滚多远!”
也是在这期间,落闲才充分认识到当初二师兄说十一师兄骨相绝美,是美到如何程度。
而且她也看出,因为血脉交汇,大抵十一师兄融入容玖瑜的血更多,皮相看起来相似的两人实则骨相完全不同。
她隔空描摹着十一师兄眉眼,仅有眉眼骨相与皮相完全贴合,这便是曾经十一师兄唯一一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
难怪这双昳丽矜傲的眉眼与那病弱的皮相这般不符合。
难怪她这般喜爱十一师兄的眉眼。
第20章 毒发
隔日。
“咳,咳咳。”大师兄手握成拳,抵在苍白的唇间,递给落闲一叠纸,笑道:“来帮我剪铜钱纸吧。”
剪确实是剪。
但剪的手法时时刻刻在变。
因为大师兄说修真界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样东西,自然也没有完全相同的感应。
哪怕一个人立在原地,一个微微地侧头,手指的轻抬,身子轻微地偏斜,周围的一切也会随之发生细微的改变。
而落闲必须察觉所在一切的变化,顺其势剪出当时最贴合这个变化的铜钱纸。
变化?
风向?
五行?
方位?
时辰?
自身的呼吸?
血液的流动?
身子与外界的接触?
五师兄所让落闲做的只是单一躯体上,落闲可以做到,别人自然也能做到。可自四师兄开始,越到后面需要躯体的越少,反而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似五师兄和四师兄,三师兄他们甚至很少说话,因为即便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来,寻常人依旧完全听不懂。
所以他们干脆不多说,只是让落闲来做。
落闲不明白大师兄所说的意思,于是整日整日站在同一个地方。日照如烈火时不动,狂风骤雨时一样未动,仿佛扎根了般,只是屏气凝感受着大师兄简单提过的不同。
一日接一日。
好不容易抓到大师兄说的那些话所含意思后,落闲依旧整日整日站在原地,只是这次她身子会微微挪动。每动一下就会沉思许久,有时候只是简单侧了下头,她便会保持这个动作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