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专注地看着周游,然后用一种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你的眼睛真漂亮,我总是很想吻上去。”
谢衍有个好嗓子。声线干净又平稳,压低声音凑近人说话时,总会把人弄的莫名其妙脸红。此刻特意拖长了音在周游耳边说话,浅浅的气息若有若无,周游似乎感到很痒地侧了侧头,却在下一刻被谢衍猛地掰过来亲了上去。
谢衍看着文弱,动作却粗暴,毫无顾忌地咬着周游的嘴唇,叁两下就扯开了周游的衣领,上下其手。
谢衍对在这里和周游上床做爱有种隐秘的兴奋和怪的执着。
她内心充斥着旺盛的破坏欲,而只有狂热的性爱才能让她平息。她对周游的身体有瘾,但对周游本人的意愿与否却并不在意。
她知道赵秋益看不上自己,但她就是要让赵院长知道,就是她看不上的学生玷污着她心爱的孙子。
她痛恨别人鄙夷她,痛恨受到无端的攻击,痛恨一切的言不由衷和无妄之灾,痛恨着他人高高在上的对待。
那种微微皱眉然后斜睨着你的态,那种不会直接苛责,但就是隐含倨傲和某种微妙又不遮掩的轻视——光是回想一下就够让人火大的了。
她迫切地想要摧折周游身上的傲气,迫切到眼睛都烧红了。
可周游终究是周游,自制力强到可怕,他的手清瘦有力,谢衍肩膀一重,眨眼间就被他按回了床上。
不疼,就是不好动。
谢衍嘶了一声,而周游已经坐起了身。
半亮的光打在他的轮廓上,骨相端正,一双眼冰冷孤清。
谢衍牢牢地盯着他,忽然扑哧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谢衍小时候曾经被灌输过这样一个观点,就是漂亮精致的男孩往往要比长相普通的男孩更不好惹,因为漂亮的男孩子往往会被轻视,“娘们唧唧”,“跟女的似的”,于是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反而会显得更具有攻击性。
但这个观点是由她舅舅灌输的,那么多年,时代变了,逐渐允许男性柔弱女性刚强的物种多样化的社会环境下,漂亮的男孩子也理所当然的可爱软萌起来。
但因为幼年就被这种说法洗脑,所以到如今,谢衍还是偏爱性格倔强刚强,容貌却绮丽秀气的男生,最好头发是剃成板寸的,垂眼看人时,情像天边的云一样孤高。
然而一个也没遇到过。周游倒是符合相貌上的要求,但是他不留板寸,也太爱装了,他的喜好很难捉摸,什么样的人在什么样的位置就会受到他什么样的对待,绝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
而只有这个时候,谢衍才会觉得周游和她心中的影子无限接近。
她毫不在意地笑道:“生气了?真不禁逗。你可要想好哦,现在不做,之后几天可就不方便了。”
周游缓缓松开手,声音冷淡:“明早还要回澜水,早点睡吧。不要做多余的事。”
大家都是有尊严的社会人,谢衍被拒后就乖乖躺回一边,不再闹出动静了。
但是周游却没立刻平静下来。
周游对自己的妻子没什么记忆,自然也没有记忆加持出的感情,他只是躺在那可有可无地思考着,为什么他会选择谢衍做妻子。
不需要刻意求证,他都能察觉出谢衍的话真假参半。明明说打理他全部的生活起居,但是连他行李箱有没有睡衣都不知道。
莫名其妙就占了他妻子位置的女人,真是让人温柔不起来。
这样想着,他也就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就出发回了澜水。自昨晚失败的床事后,两人之间弥漫着一丝古怪的生疏,但是谢衍她毫不尴尬,周游面无表情,于是尴尬的只能是无关者了。
比如周副市长的秘书朱联壁。年轻的朱秘书没有女朋友,尚未进入婚姻的围城,无从得知至亲至疏夫妻的玄奥,于是只能在这隐隐微妙的氛围里坐立不安,时不时低头翻文件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