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上了高架,周游睁开眼,看着车窗外的流丽夜色,好半晌说:“我有时会觉得办婚礼也不错。”
“那你下聘礼?”谢衍随口道。
“要多少?”周游直接问。
谢衍哼笑一声:“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钱。”
“乐清辉给的吧。”
“嗯。他年轻时和女朋友家庭条件相差太大,谈婚论嫁的时候被女方家羞辱了,后来反而成为门当户对论的忠实拥趸,觉得男女双方越是家境相当,越能彼此尊重。我跟你领证后,他就把财产划给我了,他也没孩子,我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周游依旧看着窗外,色淡淡的。谢衍等了会儿没见他说什么,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或许是喝了酒,他语气轻飘飘的,却令人无端不安,“如果你一无所有,是不是就会……乖一点。”
谢衍残忍道:“做梦吧,我只会一边继续搞事一边刷爆你的绩效卡。”工资卡留着家庭开支。
“欢迎来刷。婚礼我喜欢传统的,你穿秀禾服一定很美。”
“像我这种嫌破四旧还不够彻底的人,只会觉得传统婚礼是封建余毒,不可能办的。”
“太极端了。”
“有吗,可是很多老旧思想都是所谓仪式感带出来的,比如说迎亲时新娘要穿家里父亲或兄弟的鞋,因为如果新娘脚碰地会把娘家的财气带走,比如在出门之前,要和家里兄弟吃分家饭,意喻分家,新娘从此是男方家的人。婚后第一年女方生日还要宴请两边父母,举办交生宴,意为把女方交给男方家。这一全套走下来,谁不觉得女方就是从属男方的呢?要不然婚礼上为啥都是女方家长哭,男方家长笑啊。”
谢衍抓着方向盘的力度越来越大,“我可是独生女,没有哥哥更没有弟弟,我是我自己,可不是你家的。”
性格糟糕如谢衍,就是很难让人和她共情,更何况是身为男人的周游,但他毫不生气——他已经学会了不顺着谢衍思路思考问题——只是手撑着额头,说:“你今晚一直很怪,如此积极地想与我划清界限……你遇到什么人了吗?”
谢衍没想到周游一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她顿了一下才说:“遇见新郎那件糟心事了心情不好,不行吗?”
周游摇摇头,目光落在谢衍身上,看着没有攻击力,但是莫名沉重,“无关的事情影响不到你,你只会看戏,除非戏台上的人让你在意,会牵动你的心。那个人让你不开心,所以你转头来刺激我——所以和我有关?那个人我认识?”
谢衍心里一跳,随即开口:“闭嘴,不然我现在就干你!”
周游果然不说话了。
后座的沉小小悄悄捂上耳朵。
刚回到家,沉小小就一副“哎呦我好困我要睡觉”的模样窜进了客房,随即反锁,周游扯松了领带,想去厨房倒点水喝,却被谢衍推到冰箱门上,直接亲了上去。